瓔坐在桌邊為自己診脈，拿起筆半晌也沒有寫下一個字。

隻是重複著診脈和拿筆的作，如此多次，自己也煩了。

的脈象太過複雜，要從裏麵分辨出寒毒占了幾分，還真不容易。

“縱然是師父來了，隻怕也得揪著胡子皺著眉。”瓔小聲嘟囔了一句。

“你先前不是就已經寫好了解毒的方子，為何不直接用？難不，那方子是你用來糊弄本王的，本就不能解寒毒？”夜景湛並沒有懷疑過藥方有假。

但瓔冒了那麽多的風險，好不容易才湊齊了藥方上的藥材，卻不直接用，其中必然有蹊蹺。

“奴婢先前便與王爺說過，人的質不同，毒藥在人上的癥狀與表現也不盡相同。適用於側妃的解藥，對奴婢來說不一定有用。”瓔知道他本就不會相信自己說的話。

但這道理還是得與他說清楚。

省得後頭芷蘊出了什麽事，他又怪罪在自己上。

“那若是本王試藥呢？會否與蘊兒一樣？”夜景湛見過毒發的樣子，的確與芷蘊不同，姑且相信了的說法。

瓔一怔。

不知是為夜景湛相信驚訝，還是為夜景湛願意為芷蘊試毒驚訝。

想來是二者都有吧。

“王爺願意為側妃試毒？”瓔都能聽到聲音裏的酸。

即便他邊會有很多人，但芷蘊永遠都會是最重要的那一個。

“有何不願意？是為了本王才中的寒毒，本王為試藥也是應該的。”夜景湛說得篤定，仿佛隻要瓔點頭，他就可以立刻服下寒毒。

“王爺的質與側妃也不相同，無法為試藥。不過王爺不用擔心，奴婢已經想到了法子，可以保證側妃萬無一失。”瓔自然不會讓他試藥。

“什麽法子？”夜景湛聽到他不能試藥，眼中似乎還有幾分失落。

“寒毒在側妃多年，奴婢需要在寒池裏連續泡上十日，方能讓的寒毒與側妃一致。”除此之外，瓔想不出別的法子。

剛好也需要寒池裏的寒氣，算是一舉兩得。

晉王府裏就有寒池，說是寒池，不過是水池裏放了一塊寒冰玉罷了。

但也足夠用了。

“那便好。”夜景湛沉半晌，最終隻說了三個字。

瓔早就知道自己在他這裏不可能會得到半點憐惜。

但聽到這淡漠的三個字，心中依舊痛了一下。

“你應該還沒有忘記如何去寒池吧？”

瓔點頭。

晉王府裏，哪裏沒去過？就連道在何都一清二楚。

“既是如此，那你便自己去吧。”夜景湛說完這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要去寒池，還得準備些藥材。

瓔重新坐下來，寫起了藥方。

渡湘院。

聽到蘭被封為侍妾的消息，虞氏將房間裏所有能砸的東西都砸了。

院子裏的人個個噤若寒蟬，就連呼吸都小心翼翼，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唯恐會將主子的怒火引到自己這裏來。

“難怪上回永嘉縣主來的時候，主站出來，到主院去將落兒引過來，原來是因為早就存著取而代之的心思。”虞氏那時候還當是個有眼力見的丫鬟。

哪知道卻是個有野心的。

“落兒在王爺邊那麽久，也不見王爺對有半點憐惜。可王爺竟然封了蘭為侍妾！”

虞氏哪裏會甘心被一個藥園的小賤人騎在頭上？

驀地站起來，吩咐道：“既然王爺新得了侍妾，那我這個當姐姐的理應去看看。沉碧，去庫房裏挑兩樣東西，我好拿去送給蘭妹妹。”

蘭這賤人，必須好生教訓一下，讓明白這王府裏的規矩才行！

夜景湛離開之後，瓔就去了藥園。

正在藥園裏采藥，忽而聽到外頭一陣喧鬧，抬眼看去，是徐綬帶著十來個丫鬟往蘭蘿軒的方向去。

夜景湛隻說讓徐總管給蘭蘿軒送兩個丫鬟，徐總管做事倒是一如既往地妥帖，讓蘭自個兒選。

如此一來，要是以後蘭蘿軒的丫鬟生出什麽事端來，誰也怪罪不到他上。

“你們到前頭去等著，咱家等下就過來。”徐綬將那些個丫鬟打發到了前麵去，然後轉走到了藥園裏。

“公公可是有什麽吩咐？”瓔倒是沒想到他會突然過來，有些不準他的心思。

“王爺讓你試毒了？”徐綬看這慘白的臉，就知道八九不離十了。

看到瓔點了點頭，他不免在心頭歎，王爺也真狠得下這心。

既然都已經答應了會治好側妃，必然不會食言，這又是何苦？

“那可是毒藥，你傻啊，讓你吃就吃？”徐綬見四下無人，才敢出手的腦門。

瓔愣了一下，忽而笑了。

“你還笑得出來？就算你能將這寒毒解開，可它終究是個傷之，你……”

“我隻是想到了以前，你給我們收拾爛攤子的時候，不敢他，就隻會我的腦門，讓我別帶壞了你的主子。”瓔說著說著，臉上的笑容忽而消失不見。

徐綬看到這樣子，心裏也很難。

所以他沒有接話，而是從懷裏掏出了一樣東西來，“拿著！”

瓔將那東西接過來，打開一看，微微一怔，“公公當真要給我？有這東西，卻不給側妃，要是被王爺知道了，隻怕是要生氣的。”

徐綬給的，是一塊頗為難得的炎石，隻怕是京城裏也找不出幾塊來。

炎石可源源不斷地散發出熱量，畏寒的人冬日裏將它放在心口，即便是鵝大雪，冰封千裏，也不會覺得寒冷。

正好可以用來緩解寒毒帶來的痛苦。

“讓你拿著你就拿著！快些將解藥製作出來，你也能罪。”徐綬說完，轉過走了。

“那可真是便宜我了。”瓔看著他的背影，驀地了眼眶。

將炎石收好，正打算繼續采藥，就看到虞氏從藥園前頭走了過去。

往這邊走，目的地隻能是蘭蘿軒。

看來，是要去找蘭的麻煩。

虞氏忽然抬眼看了過來，正巧與瓔的目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