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離微頓,轉頭看向溫極,這才是今天第一次認真看向溫極。
眼前的溫極形高大,比高了不止一個頭,眸間的冷意足以讓周遭的人對他而卻步,可在此時此刻,嚴離卻覺得現在的溫極才是仰視的那一方。
嚴離收起了角的淡笑,微微別過臉,并沒有正面回答溫極的話,但卻轉離開了寺廟。
兩人這回走到了山間一安靜的小亭子,背后是青山綠樹,眼前是清淡蓮池,是個靜心談事的好地方。
嚴離先找著石凳坐了下來,溫極也坐到了對面。
嚴離看著他道:“說吧,這里不會有人聽見。”
“而且,你要是把我說生氣了,我看看這風景,興許這氣兒就散了。”
聽著嚴離略帶幾分調笑的語氣,溫極卻半點笑不出來,而且,現在的他也不知嚴離究竟是怎麼想的。
對于嚴離的事上,他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把握,明明知道興許是危險致命的毒,卻也任由自己沉淪了進去。
溫極斂住思緒,續著在串串店說的話:“你的原則問題,我能解決,你別擔心。”
嚴離:“怎麼解決?”
溫極沉眉,溫朝一天沒有回來,他便一天不能徹底離開LM集團,但溫朝總有回來的一天,在他回來之前,溫極也不想給嚴離畫什麼大餅,所以面對這個問題,溫極一時也不知該怎麼回答。
嚴離卻繼續道:“等你大哥回來,他接手LM集團,你離溫家,舍棄上億家產,然后白手起家自己干?”
溫極微愣,抬頭看向嚴離,似乎意外怎麼會知道。
而嚴離很快給了答案:“前兩天,董今晏給我發了一條很長很長的消息。”
嚴離此時面對溫極說的淡然,但心底的驚濤駭浪卻在持續翻滾,甚至在前幾天,第一次收到董今晏發過來的消息時,卻握著手機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一整個下午。
在見到溫極之前,嚴離都還是有些不信。
這樣傻子般的決定,溫極那麼聰明,怎麼會這麼做?
又或者是一時沖?
可等到嚴離見到溫極的時候,心里那點不信倒是淡了很多。
直覺告訴嚴離,溫極是認真的,且不是一時沖。
但這個決定,卻有一個極為嚴苛的前提條件,嚴離有所,卻以正常人的邏輯無法相信。
嚴離蹙了蹙眉道:“我們從認識到現在一共多久?”
是今年過生日的第二天遇見的溫極,到現在也就才幾個月,幾個月的時間就能讓溫極為了放棄上億的家產?!
嚴離覺得自己雖然漂亮,但還沒漂亮這種“禍國佳人”的地步。
需要一個答案。
嚴離擰著的眉心更為收。
而且,即使知道了這個答案,也不一定能解決兩人之間的核心問題。
因為現在的,似乎慢慢有點看明白自己不喜歡有錢人背后的真正原因……
就在嚴離胡思想的時候,溫極的聲音卻是緩緩響起。
“八年零二十天。”
嚴離微頓,繼而眨了眨眼,接著驚詫慢慢浮上了眼:“你…在說什麼?”
溫極沉默片刻,繼續:“八年前的中秋節是我們認識的第一天。”
“溫極,這個時候你跟我開這種玩笑,你覺得合適嗎?”
嚴離氣急,完全想不通現在這種況下,溫極為什麼要胡說八道。
“我沒有開玩笑。”溫極平靜道。
嚴離本不信:“這不可能,八年前,我才十八歲,我那個時候還是個高中生,而且,我不可能不記得。”
“那你記得那一天,你同誰聊過天嗎?”溫極問得很認真,且不知為何,他眼底帶上了些許希冀。
嚴離還在震驚中,溫極的答案完全出乎的意料,又重復了一遍:“這不可能,而且這麼久以前的事,誰會記得那天跟誰……”
嚴離言語突然僵住,目微閃,像是想起了什麼,下一秒,眼底的震驚更甚,仿佛是覺得極其地荒誕和不可思議,可又像是帶著旁的什麼緒……
但這最終都歸于了一片復雜。
放在石桌上的手瞬間收,幾分鐘后,才開口,聲音有自己都沒有察覺的輕:“八年前,我只記得我跟一個人聊過天。”
幾秒后,嚴離忽地抬頭,看向溫極的眸充滿了驚詫和復雜:“……平安?”
溫極點頭:“是我。”
在溫極承認的那一瞬,嚴離有一瞬間的啞然,心底的翻涌遠比神更甚,甚至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麼好。
溫極,平安。
平安,溫極。
嚴離沒想到,這兩個都在生命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人,竟然…會是一個人。
……
八年前,嚴離剛上高三,鄰近的懷壺市山南鎮遭遇地震,學校倡導組織學生捐贈品給懷壺市山南鎮,還可以寫信鼓勵震區學生,一起好好學習。
嚴離也跟著一起捐了,早些年嚴離也經歷過小地震,知道這種劫后余生定然十分恐慌,需要許久才能緩過來,在整理舊書的時候,看向自己書桌邊上養了許久的仙人掌有一會。
嚴離寄出的信最后,留了自己的電話,想問問對方喜不喜歡養仙人掌,如果喜歡的話,就給他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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