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命傳戰王夫婦進宮的小太監出了宮，匆匆抵達王府時，容蒼剛剛陪楚雲緋逛街結束。

半日下來滿載而歸，京城那些貴婦人都已知道戰王妻如命，本不像傳聞中那麽厭惡自己的妻子。

休妻一說想來隻是以訛傳訛。

容蒼對這半日的戰果自然十分滿意，回府時接到口諭也沒過多理會，命小太監在外麵候著，然後送楚雲緋回霜華院稍作休息。

“我跟王爺一塊進宮吧。”楚雲緋蹙眉，“不管怎麽說，貴妃名義上都是你的母親，如果我們不給這個麵子，在皇上麵前就失了禮數。”

“你有孕在，本就應該多多休息。”容蒼把安置在殿，“一切有我，不用擔心。”

楚雲緋想了想，緩緩點頭：“嗯。”

吩咐寶蟬和盛夏好好照顧王妃，容蒼轉走了出去。

長青命人備好王爺的坐騎，候在王府外的小太監眼見著戰王獨自一人出來，連忙提醒：“戰王殿下，貴妃娘娘讓您帶著王妃一起進宮。”

容蒼語氣冷峻：“王妃累了，要留在王府休息。”

小太監一悸，頓時不敢再勸。

見容蒼翻上馬，他也連忙坐上宮裏的馬車跟了上去，然而他的馬車哪裏跑得過戰王的快馬？

眼看著他一白的戰王如天神駕馭坐騎一般，轉眼疾馳而去，很快消失在視線裏，小太監恨不得長翅膀飛上去。

雖然小太監是奉貴妃之命而來，但容蒼並沒有去昭宸宮，徑自抵達勤政殿。

當值的侍衛通報之後，容蒼走進勤政殿，抬眸看見貴妃在此，麵上毫無意外之，顯然早就料到了這一幕。

“容蒼來了？”穆帝批閱奏折的作微頓，隨即把奏折放在一旁，“戰王妃人呢？”

“逛了半天街，緋兒有些累了，兒臣擔心子吃不消，便讓先在王府歇著。”

顧貴妃冷冷開口：“子倒是貴，怎麽沒見你對自己的妹妹多心疼一些？”

“容瑾月自有母妃寵著，何須我來心疼？”容蒼語氣淡漠，矜貴俊的臉上如浸寒霜，“一國公主眾目睽睽之下辱罵王妃，命令侍掌摑王妃，長不分，尊卑不顧，驕縱跋扈，真不知是誰縱了如此滔天膽量！”

顧貴妃臉驟變：“容蒼，你休要胡言——”

“父皇應該考慮一下，讓皇後娘娘挑選一個靠譜的嬤嬤，好好教一教這位公主殿下的規矩。”容蒼嗓音冰冷，可見對容瑾月的不滿程度之深，“否則早晚惹出大禍來！”

穆帝沉怒的目掃到容瑾月臉上：“竟有此事？”

容瑾月臉煞白：“父皇，我沒有——”

“本王親耳聽見，你敢否認？”容蒼轉頭，目森冷無，“沒有規矩，沒有教養，髒得像是市井潑婦，要不要本王把今日圍觀之人全部帶進宮來，讓他們重複一遍你是怎麽撒潑的？”

容瑾月眼前一黑，幾栽倒在地。

“容蒼。”顧貴妃厲聲開口，“當著你父皇和我這個母妃的麵，你就是如此態度嗎？”

容蒼麵無表地看著：“母妃若教不好自己的兒，不如把容瑾月送到皇後那裏，看皇後能不能教好。”

顧貴妃氣得咬牙：“你……你放肆！”

“九弟。”宸王妃蹙眉，“母親是長輩，你怎能如此跟母妃說話？”

容蒼嗓音漠然至極：“本王麵前有你說話的份兒？”

宸王妃震驚地看著他：“九弟？”

“皇上，您看到了！”顧貴妃像是再也忍不了容蒼的放肆，臉鐵青近乎失控，厲聲開口，“求皇上重重罰容蒼，我這個母親是管不了他了！皇上若不重重懲治於他，就是縱容他忤逆之舉，臣妾還不如死了算了！”

穆帝平靜地看著此時的容蒼，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又蠱毒發作，才導致此時緒不穩，幾乎無差別攻擊貴妃、宸王妃和容瑾月三人。

然而與此同時，他心裏無法克製地生出一悲涼。

貴妃是人，可是容蒼的母親，隻要搬出孝順的帽子，任何時候容蒼都不能忤逆，否則僅“不順母親”這一條，就足以給容蒼招來罵名和百彈劾。

宸王妃也是個子，但是代表的是宸王府，他們夫婦二人一條心，宸王妃對待容蒼的態度，就是宸王對待容蒼的態度。

還有一個跟楚雲緋作對的容瑾月。

一個公主可以對宸王妃友好和善，卻對戰王妃充滿了敵意和輕鄙，這難道不是貴妃的有意縱容？

從來喜怒不形於的戰王，今日竟被自己的母親和妹妹到如此境地，到底是他這個父皇的失職，還是楚國皇族的悲哀？

顧貴妃作為母親，非但做不到對兩個兒子一碗水端平，反而竭盡所能地打另外一個，是跟容蒼有仇嗎？

穆帝一瞬不瞬地盯著顧貴妃沉的表，這是對自己親生兒子恨鐵不鋼的怒氣？

不，這是對待仇人的怨恨。

穆帝心頭第二次浮現這個疑問，對貴妃的態度產生了無法搖的懷疑。

“朕不會輕易聽信你們任何一方。”穆帝斜靠在椅背上，簡單的一個作，卻造了極大的威，“等丞相府次、榮王府郡主和竇尚書的兒都來了再說。”

顧貴妃臉沉，眼底布滿冰霜。

皇上竟不相信的話，還要等人過來對質？

瑾月臉上的傷是假的嗎？

“皇上。”顧貴妃不悅地開口，“不管怎麽說，臣妾是戰王的母親，他今日這般態度是一個兒子該有的態度嗎？皇子代表著皇族的麵，理當做天下男子之表率，他如此不恭，臣妾必須責罰於他。”

穆帝眼底劃過一霾：“貴妃一直以來對戰王要求甚嚴，卻總是放縱瑾月，才養了驕縱任的。日後若有讓和親的機會，豈不是把楚國皇族的臉麵丟到別國去了？”

和親？

殿忽然一靜。

顧貴妃、宸王妃和容瑾月齊齊震驚，不敢置信地抬眸看向穆帝：“皇……皇上說什麽？”

讓瑾月去和親？

“父皇，父皇！”容瑾月激烈地搖頭，嚇得聲音都變了，“兒臣不要和親！兒臣不想去和親，九皇兄他是故意報複我，求父皇救救我！求父皇救救兒臣——”

“放肆！”穆帝忽然震怒，“當著朕的麵就如此大哭大喊，容瑾月，你還有一點為公主的自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