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老爺皺眉心,手里著筆管,思索著馮夫人的話。其一,皇后子骨病弱,子嗣艱難,嫁給陛下幾年無所出。其二,宮婢與侍衛私通,在一個月后傳出宮婢的死訊,接著皇后有了孕。
若是因為這兩點疑心齊王并非皇后所出,實在是太過荒謬。
可偏偏馮夫人提及皇后邊的醫,倒真的有些古怪了。
這名醫的來頭不小,是經由仲太醫舉薦,陛下親自派人請來專門給皇后娘娘調養子骨。在皇后娘娘生產之后,正是子骨虛弱之際,醫卻毫無征兆的退了。
當年皇后是如何對北齊帝做出解釋,他們不得而知了。
放在那個時候,他們只會以為醫做錯什麼,惹惱了皇后娘娘。
如今再回顧過往的種種,怎麼看都著蹊蹺。
馮夫人說:“老爺,宮婢和侍衛私通的事,除了林家和咱們之外,就只有淑妃知了。宮婢的死,距離醫出宮,相差將近一年時間,誰會往這一方面去聯想?”
畢竟混淆皇室脈是要被誅九族,誰能料想到皇后會有這樣大的膽子?
隨即,馮夫人想到史書上曾經記載過后妃貍貓換太子的事例,便不覺得有多荒唐了。
“老爺,仔細想一想,也不是沒有這一種可能。若是皇后不能生,只有賢王一個純正的皇室脈,那麼儲君之位非賢王莫屬了。皇后為了穩固自己的地位,方才兵行險招,抱養了一個孩子充作親生的。”
馮夫人繼續勸說:“再說了,我們只是派人去查探醫的行蹤,找確認這一件事兒,是與不是對我們而言又沒什麼損失。”
“咱們家什麼況,您心里最清楚不過了,就指著賢王能翻。可如今的勢,除非廣陵王和齊王犯下大逆不道的罪責,否則的話賢王甭想翻。”
說到這里,冷哼一聲:“日后齊王亦或者是廣陵王上位,您就等著咱們家被打吧。”
馮老爺搖了,就如馮夫人所說,只是找一個人罷了,又沒有什麼損失。
“醫醫湛,方才了仲太醫的眼。而擅長治人的病,以的能力必定會聲名顯赫。”馮老爺擱下手里的管束:“這樣一來目標明確,倒也容易找著人。”
若是一個尋常的醫,事可就難辦許多。
馮夫人見馮老爺將的話聽進去了,并且安排心腹去找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心里盼著盡快找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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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端的齊王,則是私底下吩咐心腹,再次聯絡了趙頤的人,暫時將計劃往后推一推,多給他一點時間做準備。
齊王養了近一個月,傷勢好轉了許多,在離與趙頤的計劃開始的前一天夜里,他吩咐侍給他更,特意去養心殿見北齊帝一面。
候在門口的侍瞧見齊王來了,眼底閃過了驚詫,連忙行禮:“奴婢給殿下請安。”
齊王淡聲道:“父皇睡下了嗎?”
侍回道:“陛下還未歇下。”
說完這句話,便進殿去通傳。
不消片刻,侍從殿出來,畢恭畢敬地說道:“殿下,陛下請您進殿。”
齊王微微頷首,抬步踏寢殿,一眼瞧見北齊帝披著一件外袍坐在榻上,榻上的小幾上擺著一壺茶,冒著裊裊熱氣。
他隔著淡薄的水霧看著北齊帝神不振的面容,攥了垂在側的手。這些天躺在床上養傷,他翻來覆去的想了很多。
他想過殺了北齊帝,萬一得逞了,皇宮里有母后把控,將全部消息下來,說不定他能夠登基,然后永絕后患了。
即便失敗了,他面臨著賜死的局面,但是賢王在封地,趙頤有九的把握登基。而趙頤答應過他,會護著母后等人。
可母后不希他做傻事,想讓他好好活下去,所以他不能殺了北齊帝,將自己置于險境。
北齊帝半晌沒有聽到靜,合上一本奏折,抬眼看向發呆的齊王:“怎麼,不認識朕了?”
齊王回過神來,給北齊帝行一禮:“兒臣在宮里養傷,還未曾來給父皇請安。明日便是端午,兒臣便來給您請安。”
頓了頓,他自責道:“今日見到父皇,方才發現父皇的子骨不如之前朗,鬢邊都生出白發了。兒臣心里愧疚,如今及冠了,非但沒能為父皇分憂,反而還讓您為兒臣心。”
“難得你有這一份孝心。”北齊帝笑了:“這世間哪有不為兒心的父母?”他擱下奏折,指著旁邊:“坐。”
齊王聽到北齊帝的話,扯了一下角,心里止不住的冷笑。北齊帝若真的在意自己的兒,又怎麼會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縱幾個兒子斗得你死我活?
他緩步來到北齊帝的邊坐下,便聽北齊帝問:“你的傷勢如何了?”
齊王瞥了一眼左臂,輕輕一下,作到限制:“傷口愈合了,太醫說要慢慢將養。”
“你的傷勢好了許多,便回府安心養傷。”北齊帝拎著茶壺倒一杯茶,擱在齊王的面前:“你的職權暫時給你的皇兄掌管,待你傷勢痊愈了,再為朕分憂。”
齊王握了拳頭,這種話他聽過無數遍。北齊帝無非是謀劃著把他的權柄給趙頤,讓他心里對趙頤生恨,然后去與趙頤作對。
等他真的犯錯,北齊帝又會站出來偏袒他,讓他看到希的同時對北齊帝恩戴德。
他的心里生出怨恨。
如果北齊帝不是利己之人,按照祖訓立下太子,便不會引發國本之爭。
而他這一生都不用知道自己的世,等著北齊帝駕崩,再順理章的登基。
再退一萬步說,如果不是北齊帝寵淑妃,助長了淑妃的野心,借淑妃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算計母后。
如此一來,便沒有他的存在。
他也不用面臨如今尷尬的境,為了保住命而惶惶不可終日。
這一切的源就是北齊帝。
“你皇兄的能力不錯,但是朕的幾個兒子里,朕最看好的是你。”北齊帝并沒有發覺齊王的不對勁,只以為他聽了這話不高興:“因為就屬你最像朕。”
這一句話刺痛了齊王,心底的怨恨與不甘織,陡然拔出袖子里的匕首,朝北齊帝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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