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黑。

這是盛汐被天命石的黑塵包裹后，對周圍最大的印象。

被這些東西徹底包裹住的那一瞬間，盛汐無法再應到外界的況，覺自己進了一個很奇特的空間。

這不像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世界，應該是介于真實與虛幻之間。

除了黑暗，盛汐無法再看到任何東西。

可知道這片黑暗并非是純粹的黑暗。

里面藏著無數看不見的東西。

這些東西不斷沖擊盛汐的心靈，讓神恍惚。

盛汐本能地想驅凰火，卻失敗了。

這一刻的，仿佛了一個從未修煉過的普通人。置在汪洋大海之中，沒有毫自救之力。

有看不見的力量驅使恐慌久違地爬上盛汐的心頭，的心神出現一隙，周圍藏在黑暗中的東西便爭先恐后地涌。

這一瞬，盛汐聽到了無數人痛苦的嘶吼。

“為什麼是我遇上這樣的事！”

“我一生明磊落，為什麼要陷害我？”

“不會的，爹娘不會死！不會死！”

“憑什麼要我難？去死吧！”

“我不想生病！大夫救救我！我好了就會去掙診金！”

“別殺我！求求你別殺我！我給你當牛做馬都行！”

“這是我應得的！我不欠別人！我要你生不如死！”

“別吃我！我不好吃！不——”

“救救我！救救我！”

“老天爺你救救我！”

“救救我……”

“有沒有人能救救我……”

“我想活……”

各種各樣的吶喊聲、嘶吼聲、怒罵聲，最后全都化作一句句求救聲。

這些緒順著盛汐心防之上出現的一裂，鉆心底。

過載的負面緒全部的心，讓盛汐原本就恍惚的心神愈發迷離。

了這些負面緒的經歷者，仿佛完完整整地經歷了這些人難以承的一生。

世界像一個巨大的囚籠，關押著無數生靈。

世界囚籠浩往前，籠中無數生靈在痛苦中化作飛灰。

他們的聲音無人聽見，卻在這里被放大了無數倍，匯聚汪洋大海。

嘈雜的緒聲中，盛汐約聽到一道聲音在問：“痛苦嗎？”

痛苦啊。

這些人從出生到死亡都充滿苦難，甚至死都不得安寧，怎麼可能不痛苦？

那聲音又說：“那就去死吧。”

前世在地球時，作為孤兒的盛汐過得很艱難。

那個時候無論是被老師、同學看不起，還是領導、同事穿小鞋，盛汐都有一拼勁。

想活下去，想過得更好。

可穿越到東南靈界后，明明生活得很好，盛汐反而一直都不是很想活。

有求生，但不多。

不像前世那樣謹小慎微，知道有些事不能做，就絕對不會做。

盛汐一直以為是上輩子斗到頭終空，死過一次后，這輩子放飛自我的緣故。

直到后來在落楓境中經歷煉心盤的試煉，心中想法被無限放大，才意識到自己原來并不是很想活。

想就這麼答應這道聲音，可約約之間，盛汐聽到無數聲音在自己心口響起。

“我想活。”

“救救我。”

男老各種聲音都有，甚至夾雜著妖的嘶吼與靈植的葉片簌簌聲。

所有生靈都在吶喊。

“想活。”

“救救我。”

盛汐的赴死之心被這些求生拉扯住，周散發出淡淡銀白芒，驅散周的黑暗。

終于看清了黑暗中的況。

那是無數張臉，有人族、有妖族、有魔族，還有些兼兩族面容，看起來像是混兒。

這些陌生臉孔麻麻地在一起，每一張臉都痛苦到扭曲，看不出原本模樣。

剛剛盛汐聽見的那些聲音，就來源于他們。

盛汐周的芒與這些求救聲應和，周圍的黑暗想要將吞噬，又被微弱的芒抵擋住。

在這樣微弱的呼應之中，盛汐察覺到黑暗深藏著的什麼東西，與自己上的芒產生了共鳴。

黑暗黏稠猶如固，在最初的求救聲之后，便是無數的咒罵與毫不掩飾的惡意。

對他人的恨意、對權財的貪婪、對死亡的畏懼、對弱小的欺凌……

這就像一個人垃圾桶，所有人之中的負面緒都堆積在此。

一層著一層，不僅讓人寸步難行，甚至還在不斷勾起人心最深的惡念。

盛汐收攏起思緒，努力不讓自己被這些東西影響。

有意識地應黑暗中的共鳴，順著這層共鳴讓意識穿過這些負面緒。

路很長，似乎沒有盡頭。

盛汐就像是一只小蟲，用自己的軀一點點破開面前堅固的巖石，在里面艱難前進。

四周的負面緒不斷腐蝕的意志，試圖吞噬的良知。

盛汐仿佛置在一個全員惡人的環境，誰都對有惡意、誰都想殺，而如果不想任人宰割，就必須比這些人更狠、更壞。

盛汐心中多次泛起放棄前進的念頭、多次想要隨波逐流、同流合污，又及時穩住心態。

不是個純粹的好人，但也絕不做負面緒的奴隸。

盛汐周的芒逐漸暗下，快被這些黑暗消磨干凈之時，盛汐終于找到了與自己產生共鳴的東西。

——那是一小枚只有砂礫大小的點。

無邊無際的黑暗中，這抹點微弱到幾乎難以察覺。

若非靠著它與自的一點共鳴，盛汐都無法發現它。

這枚點散發出溫暖、和的淡，在這樣充滿負面緒的黑暗中顯得格外珍貴。

盛汐不知道這是什麼，只約覺得它和自己上的點出自同源。

壯著膽子出手，輕輕了下這枚點。

點微微一，像是到了極大的驚嚇，卻又在應到盛汐上的芒時，停下抖，頓在原地。

它像是遇上了什麼難以置信的事，震驚地愣在了原地。

片刻后，點主靠近盛汐，沒指尖，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大量陌生的畫面涌盛汐的腦海。

看到了天地萬、看到了人生百態、看到了草長鶯飛、看到了冬雪凋零……

還看到了一個模樣與蕭離、李多金有三分相似的年輕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