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太太有些不安,等到吃完了飯準備出宮的時候,還專程又問了一遍蘇邀:“你知道阿恒要去浙江的事兒?”
看蘇邀那個反應,賀太太就猜到了,怕是這兩個人都商量好了的。
蘇邀正忙著讓錦屏收拾給賀太太帶出宮的東西,聽見賀太太這麼問,也很自然的應了一句:“知道了,其實哪怕浙江那邊一切進展順利,殿下也準備走一趟的,畢竟海軍至關重要,沒親眼看到效,他也不放心。”
這種朝政上的事,賀太太沒辦法評論,但是擔心的是另外的問題:“可去一趟浙江,說三個月,多了的話,說不定就得一年半載的,你們才新婚多久?便這樣分開,豈不是太兒戲了些?”
蘇邀的作停了停。
其實要說完全沒有一點兒覺,那是假的。
人都是,習慣了人陪伴,一旦失去,便會變得難以承。
從前一個人的時候,覺得自己天不怕地不怕,怎麼都可以,但是真正等到習慣了有蕭恒在邊,每天都能見到他,尤其又是剛剛新婚不久,便要分開,蘇邀哪怕再理智,也免不了失落。
這幾天每每想到這些就覺得有些悵惘。
自己帶大的孩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賀太太一看便知道蘇邀在想些什麼,忍不住手了一下蘇邀的額頭,又是憐惜又是生氣:“你這個丫頭,平時做什麼都聰明,但是一遇見上的事兒,就跟小孩子似地。你們倆如今已經了親,皇家的事就是國事,你信不信,不管阿恒是不是半年都在浙江,但是過個半年,就該有人借口東宮無子嗣來攻訐他和你了?”
說的現實些,對于蕭恒來說,就算是在浙江做出了功績,可若是親頭一年都沒有子嗣,就會有人覺得蕭恒或許以后子嗣不,會搖東宮跟隨他的人信心。
雖然這有些時候看起來很荒謬,但是是真真正正存在的事實。
賀太太提點蘇邀:“現在你們倆當務之急,說到底是先生出個孩子來。”
這才是讓地位穩定最主要的辦法。
蘇邀嘆了口氣。
賀太太蹙眉恨鐵不鋼的看著:“平時大膽,當初連云南你都敢跟著去,那時候還無名無分呢,你都敢去,現在怎麼不敢了?”
蘇邀詫異抬頭。
沒有想到賀太太竟然會這麼說。
這也就是說.....賀太太竟然是讓一起跟著去浙江?
心里先升起無法掩飾的歡喜,想到能夠跟蕭恒在一起,還能出遠門,哪怕是有差事在,是想一想也值得開心了。
但是隨即就忍不住搖頭:“可我如今是太孫妃.....”
是太孫妃,上便無形了名規矩的大石頭。
文臣們對的要求天然會很苛刻。
若是跟著去浙江,只怕明天罵的折子就要堆滿了。
賀太太嗤之以鼻:“太孫妃怎麼了?你等著,這件事,給外祖母。”
陡然生出一豪氣來,讓蘇邀不要再管,自己求見了元帝。
元帝見他去而復返,還有些奇怪:“是有什麼事不?你平時可是肯留在宮里的,更不肯跟朕多說話了。”
他見到賀太太的時候,總是下意識的帶了點兒寵溺,哪怕賀太太有兒有,如今孫子都到了娶親生子的年紀,但是在他眼里,好像還是當年那個被他抱在肩頭看風箏的小孩兒。
賀太太也是這個時候才發現,元帝的頭發已經幾乎都白了一大半。
蕭家的人天生一頭薅頭發,不管是男,都到了晚年還能保持一頭好頭發的。
可見元帝如今是真的老了。
心里的怨恨忽然就了許多。
頓了頓,調整了緒,賀太太嘆了口氣,開門見山的跟元帝說:“我是想說阿恒去浙江的事兒,國事固然重要,但是他們小兩口如今新婚燕爾,綿延子嗣也是他們的頭等大事,他這一去浙江誰知道要多久?難不就讓幺幺一個人?”
這些話,也只有賀太太敢說。
之前田太后雖然也擔心這個,但是卻并沒有再多說的。
現在賀太太提起來,元帝也想起了這一點,就問:“聽你的意思,你有看法?”
“自然有。”賀太太理直氣壯:“誰帶的孩子誰心疼,現在就獨守空房也不要,怕的是,到時候那些討人厭的言還要蹦起來說太孫妃無所出,張羅著要給太孫選妃,那豈不是委屈了幺幺?依我說,不如讓幺幺也一道去浙江,不是普通的孩子,當年云南也能去,現在浙江富庶,自然更能去了。”
元帝從來沒想過這個可能,一時都有些說不出話來。
賀太太說的這麼理所當然理直氣壯,弄的元帝都有些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事了。
等到反應過來,他有些哭笑不得的呵斥賀太太:“胡說八道!”
哪里有太孫妃跟著太孫去辦差的。
當年去的只是永寧侯府的姑娘,現在蘇邀可是太孫妃了,能一樣嗎?
都不必等以后了,知道了這件事,朝臣明天就能參奏太孫妃沒有規矩,恃寵生,牝司晨之類的話更是絕不會。
元帝不想把東宮陷這樣的境地。
賀太太卻十分認真:“圣上,我是認真的。朝廷如今在您手里,怎能讓它跟前朝一樣腐朽?子如何?我姐姐當年不照樣能陪著您打下這天下,跟您一起登上這至尊之位?若是無能,扶著上去自然是害了,可有這個本事,為何不能讓施展?至于牝司晨的荒誕話,便更是放屁了!若是一個男人對自己的妻子都沒有信心,他大概率也是守不住這天下的。旁人說這話,那是他們無知,也是對子抱著偏見,難道您也是如此?”
元帝被賀太太說的蹙眉。
他仍舊是一時沒有辦法下定決心,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吩咐陳公公,去把太孫給來。
陳公公急忙應是,出去吩咐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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