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牽強,但齊春錦卻不作懷疑。
向來只對那些厭憎的人小心翼翼,對待親近喜歡的人,卻是極好哄的。
齊春錦扭頭問云安郡主:“云安你呢?”
“我聽你的。”云安郡主道。想到一會兒要來的齊王叔,是有些怕的,但想想已經不仁義過好幾回了,這一回可萬萬不能再留齊三姑娘與齊王叔在一了。
眾人一拍即合。
岳王妃最后才看向了岳郗,裝模作樣地問道:“郗兒以為如何?”
他們口吻稔親近且自然,一切都是那樣的順理章,仿佛他從未大病過那一場,也并未因此掩面再不見人……
他似乎就這樣與他們一起,親地生活了數年。
岳郗頭了:“嗯。”
宋珩到了岳王府外,特意等了一會兒,卻沒等到齊春錦出來。
這個時辰,不是該要離去了嗎?
這會兒一個下人小跑著出來,躬道:“殿下里面請,咱們主子想請殿下今日留住一并用個家宴。”
宋珩心下一。
齊春錦也被留下來了?
宋珩應了聲:“好。”
那下人驚了驚。
這樣便答應了?
下人不由心道,攝政王待他們岳王府果然是別有不同的,這份恩實在沉重!此事定得仔細稟報岳王才是!
下人一路引著宋珩進了門。
宋珩如愿得見了齊春錦,他一眼便先鎖定了,只是小姑娘卻不大想見到他,當下就扭過了腦袋。
“齊王殿下。”岳王夫婦起行禮。
云安郡主也忙喚了聲“齊王叔”。
岳郗皺了下眉,扶著椅扶手正要起,此時宋珩也見著他。
宋珩驚訝了一瞬,但立時就認出了岳郗的份。宋珩淡淡道:“不必行禮了,且坐下吧。”
齊春錦也是這時才想起來,自己忘記行禮了,不由訕訕了一眼宋珩,宋珩也正在瞧。
齊春錦驚了一跳,目慌。
而宋珩卻始終盯著,不管同誰說話都是這樣。
他問:“這是看的什麼?”
也在盯著。
他問:“云安來了多久了?”
也在盯著。
他與岳王說話,也要盯著。
攝政王在京中積威甚重,便是岳王也要敬重他幾分。其余人更是不敢直視他的臉了。因而一時倒也無人發現。
唯獨岳郗隔著帷帽,將面前這位瞧著端方君子的齊王殿下,私底下目灼灼間,出的一侵占,都收了眼中。
要擺宴的事方才吩咐下去,自然沒有那樣快。
岳王妃便問:“殿下若是得閑,不如坐下來一塊兒瞧一出皮影戲。”
宋珩淡淡應了聲。
旁人拿不準他的心思,但還是恭恭敬敬將那單子遞了上前。
此時原本寬闊的院子里,卻是又添了一把椅子,還添在了正中。
他一邊陪著岳王、岳王妃、岳郗,另一邊便是兩個小姑娘,齊春錦挨得近些,云安挨得遠些。眾人都只云安膽小,畏懼齊王已不是一日的事了,倒也沒覺得哪里不妥。
宋珩落座,將單子在掌中,問:“都看過什麼了?”
“金釵、取經、尋寶了。”
宋珩目掃過一行又一行,他的手指也跟著輕點在那單子上。
他手指生得修長有力,指節微微屈起點在一個個名字上,分外奪人眼球。
齊春錦便不自覺地看了過去。
宋珩點了個鴛鴦,余便瞥見齊春錦皺起了眉。
他手指一,又點到了藍衫記,齊春錦眉心便舒展開了。
他再往下,是貴妃醉酒,齊春錦眼底芒大盛。
宋珩心下一邊覺得,一邊又忍不住覺得好笑。
真真是將想法都寫在臉上了。
實在可得。
宋珩道:“那便這個罷。”
皮影藝人又作起來。
齊春錦想起來,自己要打賞他們,卻還沒尋著合適的銀子呢。金錁子是不行的。齊春錦也覺得自己有些摳門。但確實那小東西金燦燦的,貴重得很,……自個兒花都不大舍得呢。
何況銀子給多了,便不好了,這是娘教的,予人恩惠,應當恰如其分,過了度,容易仇。雖說齊春錦不大明白為何會仇,但娘說是這樣,那便是這樣了。
齊春錦糾結了會兒,還是拽了下宋珩的袖子,悄悄的。
宋珩面怪異了一瞬,剎那間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他小幅度地轉了下頭,目垂落、掃去……
手指尖尖拽著他的一點袖子。
正如那日在溪流之中,也是這樣張地抓住了他,那的馨香氣,似乎還縈繞在鼻間。
宋珩腦中自然地便又牽出了許多思緒。
他抿了下。
……果真是.太久了。
宋珩出神的這會兒功夫,齊春錦還當他不理自己了。
齊春錦有些氣悶。
攝政王難道這樣小氣的麼?
明明生氣的是,他氣什麼?
齊春錦從小荷包里掏了顆金錁子,塞進了宋珩的掌中。
宋珩怔了下。
指尖微涼又,一下仿佛按在了他的心上。
宋珩將抿得更了,哪里有心思去看什麼貴妃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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