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枝遙蹙了下眉，卻也沒有反抗什麼。

陳栢見裴煦不做表示，心想剛才做錯了決定。他怎能妄自揣殿下心思，清掃余孽的意思，自然是所有人都得死。

“臣這就將理了。”

說完，后面上來兩個侍衛一左一右駕著。冰涼的刀著脖子，季枝遙順勢抬起頭，看向高座上之人。

“旁邊那個先殺了。”裴煦淡聲道。

旁邊那個，指的李行。

他大驚失，原以為只要效忠新主子就能活命，哪里知怎麼怒他了：“饒命！陛下饒命！！奴才罪該萬死，奴才罪——”

李行直接被大刀斬了脖子，圓滾滾的腦袋撞到腳邊，弄臟了鞋，濺了一地。

季枝遙從始至終沒有任何恐懼和驚嚇的神，甚至低頭與游離腦袋上的眼睛對視時，更多的反應是惡心和嫌棄。

裴煦平靜地看著殿前的人，眼見著刀重新架在瓷白的脖子上，依然腰背直，并不出言求，也不哭嚎吵鬧。

怎麼形容的眼神，像是得以解放，視死忽如歸的模樣。

他低頭緒不明起，拿了一方帕子，慢條斯理地自己的手，緩步停在跟前，居高臨下地睨著。

“公主……”他頓了頓，尾音輕飄飄的，語氣不甚在意。

環顧宮中跑的跑，逃的逃。眼下連個侍奉的的都沒有。

于是，他將帕子隨手丟到跪著位置的前邊。伴著淡淡的腥味，季枝遙聽到他說。

“正好留下伺候。”

第2章

季枝遙一早醒后便莫名其妙被帶去太極宮，險些死在侍衛鋒利的劍下，又鬼使神差地死里逃生，從公主淪為新帝的侍。

從前不寵，到底有一個公主的份著，除了個別尤其囂張的奴才，很有人會招惹。如今的境地，季枝遙是任何人都能踩一腳的卑賤。

甚至連這位新主的名諱都不知道，只知午時一到，宮城外最后一批不服者已全部斬首示眾。

下令的人此時靠坐在龍椅上閉目養神，近侍陳栢守在門外。

至于季枝遙，被帶下去換上宮的服飾后，就一直站在宮門邊不起眼的位置，雙目呆滯地看著已被打掃的一塵不染的黑地磚。

半日間的命數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變化之劇，讓仍然因不真切而沒有太大緒波，外人見了，都要夸一句心境了得，能屈能。

裴煦不知何時已經緩緩睜開眼，眼神一瞬不瞬地看著門口的人。

南月未亡時，自被廢太子起，他便遣散了邊大部分近侍。那時留下的人，大多跟他至今。眼下突然冒出一個舊朝公主，他也不慣。

只是邊缺個伺候的，既是公主，伺候起居當更周到些。況且眼下這般，亦是對這位亡國公主最大的侮辱，算達到目的。

“陳栢。”他正，低頭理了理袖口皺的料。

“殿下。”他愣了愣，改口：“陛下。”

裴煦目中緒極淡，默認了他的稱謂，道：“去秋水苑。”

聽到秋水苑三個字，季枝遙不抬頭，略微錯愕地看向高座上的人。

秋水苑之所以被分給七公主居住，就是因為它足夠偏僻，宮私底下都說秋水苑就像冷宮掖庭，里頭住的注定是個不得寵的主，久而久之大家伺候得也不上心。

周圍別說服侍的人了，就是連棵像樣的樹都沒有。這位新帝的行徑實在讓人捉不，至尊之軀，竟然要去秋水苑那樣的地方。

發愣時，陳栢已經隨裴煦走出殿門。見沒跟上，陳栢回直接用劍柄砸了下手背，語氣冷漠：“跟上！”

手背疼得下意識了下，一抬眼瞥見裴煦似乎耐心耗盡，立刻小步追上。

他不坐轎，悠閑地在宮道中散步。外頭已經讓人打掃干凈，誰能想到幾個時辰前，這里分明是皇宮“葬崗”。

越往前走越冷清，連道旁的花盆中也只敷衍了事地蓄積起雨水。連日不換，靠近能聞到一臭味。

快走到那座荒涼的宮殿時，裴煦忽然停下，讓季枝遙上前去。

“陛下。”低頭，盡量說話。眼前這位實在晴不定，若是不小心惹他不快，今日宮外無主尸骨便是的下場。

裴煦視線在上聽了一瞬，眼中緒不明。他微抬下頜，聲音淡極了，總讓人覺得他累的很：“帶路。”

季枝遙：“啊？”

陳栢：“那是你從前住，你最悉不過。”

季枝遙心中忐忑，覺得這兩個人怪怪的。要帶路為何走到一半才吩咐，他們分明知道怎麼去。疑很多。但面上不顯，安分地照他說的做。

快到小院時，忽然覺得背后涼颼颼的，仿佛被人拿著刀架在脖子上一般，隨時有喪命危險。可顧不得這麼多，腳下不由自主加快了些。

“陛下，這里便是秋——啊！”

快到時，站在門側，止步向他回稟。然話至一半，忽然驚呼一聲。手腕被人用力往前扯，之后順勢提起木往背后打。

慌中抬頭看清來者。是一位素來與不合的宮，正巧這人是李行的對食。聽說李行因為送公主去太極宮一事喪了命，想著來報仇的。

“你放肆！”季枝遙雖然沒有習過武，但是這些年被人□□欺，防的本領學會不。找準機會，將后面的人用力往前摔，到底子骨弱，挑事的宮生生摔到地上，慘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