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給春溪難倒了,想了好半晌,“為了骨頭,可能會。但是嘛,若你不愿意給,對它不好,它也是很有骨氣的,它可以去當別人的小狗呀。它愿意只當你的小狗,肯定不只為了骨頭。”
“只當我的小狗……”余嫻思忖片刻,垂眸,邊凈手邊漫不經心道:“或許是因為只有我有骨頭呢。”話落,又想起那句“你在”,氣鼓鼓地暗罵那人,舌燦蓮花搖軍心,罪無可恕。
“嗯,確實可以這麼想。”春溪湊近,小聲問,“不過,您說的是狗嗎?您悄悄告訴奴婢,奴婢保證不告訴別人。”
余嫻抬眸,眨了眨眼,“是狗呀。”沒病,又不是說是狗的。不提這個了,余嫻轉移話題,想將俏柳的事告訴春溪。
后者卻點頭欣然,“奴婢知道呀!”給余嫻布菜,“方才良阿嬤一回來,就跟奴婢講了這事,讓奴婢跟您也說一聲。說是姑爺跟隨老爺進余府時,俏柳正要被發落,彼時回程路上,兩人就聽小廝說了來龍去脈,老爺同姑爺說起俏柳和奴婢的,姑爺就說,您肯定會擔心奴婢難過,遂出了個主意,留俏柳一命。”
他竟能將的心思揣測到這份上,難怪當初要收攏的真心那麼容易。余嫻忙追問:“送去哪了?可穩妥?”
春溪悄聲道:“在哪里沒和奴婢說,只說是要讓俏柳去做一件事,這件事和敦羅王有關,做了,就能活。卻又說事不算難,姑爺會幫,做不,再怨不得誰了。”
敦羅王?蕭蔚和父親都提到了這個人。一個戰功赫赫的異姓王,功高蓋主,天下平定后,唯恐被猜忌,一直匿在朝堂詭譎之下,甘作陪襯,玉匣的消息一出,卻忽然現了。不像是想造反,像是單純對玉匣興趣,但也不像祁國府出手那麼快,至今未,是打著什麼主意?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他隔岸觀火這麼久,發現祁國府撬不余府,想親自下場了嗎?
“奴婢沒想到自己的心思,會被小姐記掛著。姑爺記掛著小姐,便也來幫忙。”春溪深拜下去,被余嫻扶住,“奴婢在這謝過小姐了。”
“然則,我雖記掛著你,卻并未想到好辦法。蕭蔚幫了這個忙,我們該謝的是他。”余嫻稍一沉,“深冬了,過幾日要去冰嬉,冷得慌,寒節時沒能給他做一合適的,這幾日加趕制一出來,作為答謝吧。”
第43章 喜歡?
轉眼到了臘月十八, 寒氣逆極,流風回雪,正是大寒。進了臘月間, 多休沐,元賀郡主將冰嬉定在此日,恰是考慮到大寒特休,員攜家眷赴宴,也正好留宅中仆從應習俗,為新年掃塵。
余嫻晨起時吩咐春溪將新給小廝, 送到蕭蔚那里。兩人分房一月有余,良阿嬤怕是了欺負, 大有,屢屢問起余嫻, 余嫻都說是良人那事落下了疙瘩, 加上蕭蔚公務繁忙,兩人沒空談,一開始賭氣, 久而久之分房住得習慣了, 又安良阿嬤不要多想,自己能把握好分寸, 才糊弄過去。有主意是好事, 良阿嬤不再多問。
為了安良阿嬤, 余嫻想將蕭蔚來一起用早膳,讓小廝去問他可用過了, 正好預習怎樣在外人面前作相敬如賓狀。難得聽聞夫妻倆要一道用早膳, 管家大爺高興,吩咐小廝們別在院子里杵著, 門口掃雪牽馬,余嫻的廚娘也很高興,好一陣忙活,大寒宜食八寶粥、消寒糕等寒之,八寶粥用胡桃、松子、覃、柿、栗等珍寶,和著糯米,粳米①,小過幾道水,熬煮得濃稠香甜,呈上來時熱氣騰騰。
得知消息的蕭蔚,已換好了新,看了眼桌上潦草用過的消寒糕,想也不想地讓小廝去回,還沒用過。梳洗過一番,再朝主臥去。
余嫻常著,以素面,在燃了地龍的屋子里用早膳,當蕭蔚從門邊進,陡然一個穿戴齊整,姿拔的男子映眼簾,愣了愣。這服還……還襯他。
紺紫錦底是流云暗紋,流云如薄霧,面上繡湖月一點白,湖中立鶴,紅冠玄頸白羽,或展翅,或垂首,俯仰間姿態優,線條流暢,極為賞心悅目。有厚棉,卻不顯臃腫,概因玉帶扣勾勒出了他窄瘦的勁腰,大氅亦被寬肩頂起,只讓他顯得更偉岸拔。灰紫的狐領遮住了他修長白皙的脖頸,倒是將薄襯得更鮮滴,剛沁過雪的鼻尖遇熱,漾出薄紅,被風迷住的雙眸也被地龍暖得盈淚似的,秋水神貌,清貴天。
最為醒目的,要數他那雙抱著紫皮暖壺的紅手,稍把細些還能看見上面兩排淺淺的牙印,那是留下的獎賞。
收回眼,蕭蔚已在旁坐下,老神在在地問,“我如何?”他好像知道自己這樣穿很好看,迫不及待地問,只是神端得沉郁,仿佛那天發瘋抱著說要做狗的不是他。
唯有耳梢一點紅將他出賣了。
裝得很在意吧?真的很在意吧!余嫻垂眸用粥,淡淡道:“還行吧。”
果不其然,余瞥見他垂首沉了好一會,“還行?只是還行麼……”直到新一道小菜呈上,他才筷。旋即,余嫻也埋頭喝粥,并不做聲。兩人端端坐著,面無表地給對方夾菜,在一聲聲“多謝娘子”“多謝夫君”中,按部就班地用完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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