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單純搬著教科書的答案來講,而是闡釋了貨幣誕生的意義,甚至在最後還延展出另一個暴論——如果沒有貨幣,是否意味著沒有資本主義。
或許從那時候起,周沫天馬行空又尖銳徹的模樣,便深深的刻在他腦海裏。
畢竟,有幾個高中生,會思考這樣的問題。
周沫的與眾不同,毫無疑問。
……
幾日後。
第二次月考即將開始。
開考前,顧主任開了次小會,取消了這次考試的理論部分,全部改為實。
並且實對象還是病房的患者。
可能會混在查房裏,對各個學生進行考核,也可能讓學員直接去手室實。
他本人協同其他兩位教授,給學員打分。
實什麽,隻有考試前才會告知各個學生。
實沒有題目,會不會提前準備也不知道,可能隨口一提也不一定。
開完會。
淩越彬和韓沉兩人一起走回辦公室。
路上,淩越彬問:“這次考試怎麽搞這麽神?連科都不知道考試考什麽。奇怪。”
韓沉微微勾:“科知道就糟了。”
淩越彬:“這種事不都是科負責?”
韓沉:“負責的前提是保證公平。”
淩越彬驚呼:“之前的考試……有人手腳啊?”
韓沉沒答。
淩越彬知道,自己這是猜的七七八八了。
“誰給顧主任告狀了?”淩越彬問:“這人也夠勇的啊,不怕得罪那些手腳的老師們,也不怕給顧主任留下什麽惹是生非的印象。”
韓沉一路無話。
兩人回到辦公室。
一路上都在細思的另一半突然想到什麽,他問:“會不會是段峰?他最近拿了不榮譽,不管說什麽,顧主任那邊也不會對他有什麽不好印象吧?”
韓沉肯定道:“不會。”
“你怎麽這麽肯定?”淩越彬:“我覺得大概率是他。你看他,連辭去帶教這事,都能如此順利,顧主任那邊也沒說什麽,告發幾個不守規矩的人,也不算什麽吧。”
韓沉不發一語,陷深思。
要說“告發幾個不守規矩的人”,這事是他做的,隻不過不是他親自做的。
他找了韓毓幫忙,借由心外那邊勾心鬥角,背地裏小作不斷的“八卦”,在顧主任麵前,稍稍煽風點火,顧主任不可能不有所聯想和懷疑。
韓毓是心外的護士長,在東大一院也是老員工了,院裏開大會,的地位可不比那些主任低。
開會的路上,隨便和顧主任嘮幾句,總有機會讓顧主任對科裏那些不守規矩的人產生懷疑。
隻要韓毓隻字不提他,裝作偶遇,隨意聊幾句,顧主任也不會想到,這件事是他攛掇韓毓做的。
加上顧主任知道他四叔的份,更會對他偏心一些。
事實也如他所料。
今日開會前,顧主任特意將他去辦公室,說第一次月考,績就那樣吧,畢竟張出去了,現在說不作數不好收場。
但後續的考評,比如優秀學員之類的,不再參考第一次月考績。
言下之意,這件事低調理。
那些手腳的人不會明著到批評,學員的績也不會被推翻,但在實際問題上,上次績不再作數。
這件事,說到底吃虧的是和他一樣,沒有過手腳的老師。
韓沉不知道顧主任挨個找他們談過話,還是隻找了他一個人,想來是隻找了他一個人。
畢竟這件事,越人知道越好。
骨科也是要麵子的。
顧主任讓他放心,這次考試絕對公平。
韓沉當然懂點到為止,他想要的,就是讓績不作數,至於其他……比如要明目張膽“平反冤屈”之類的,他沒想過,當然,也不能想。
一個大主任都已經做了退讓和改過,你不能還企圖讓他扇他自己一掌。
目的達到就行。
到此,都是韓沉料到的,畢竟全程都由他一手策劃。
然而……段峰辭去帶教……這一點是他沒想到的。
剛才開會,顧主任宣布,二次月考後,段峰不再擔任帶教,原因是最近脊柱病變的病人積,他工作量太大,沒法帶學生。
這理由,怎麽聽怎麽不順耳。
手多,不正是帶學生的好機會?
然而段峰似乎去意已決,甚至連蘇佩珊都不輔導了,整天呆在手室,都不出來。
為了應對考試,蘇佩珊還跑來找徐益德蹭課。
顧主任說,後續會給蘇佩珊換新老師,然而也沒說什麽時候。
這次月考保,還全是實,難度不小,蘇佩珊的考試大概率要寄。
韓沉嗅到一不對勁,他問:“蘇佩珊,是不是得罪段峰了?”
淩越彬一愣:“不會吧?一個小生,能怎麽得罪段峰?段峰隻可能被人拿下,怎麽可能被人得罪。”
韓沉:“我不信段峰不珍惜這次帶教機會,他選擇退出……太讓人意外。”
淩越彬回過神一想:“也是啊。這事兒,奇奇怪怪的。”
話音剛落。
“鈴鈴鈴——”
一陣手機鈴聲響起。
淩越彬出手機看一眼,“顧主任?”
手忙腳立即接通,那邊簡短講了幾句話,淩越彬這邊,“好。嗯。知道了。再見主任。”
“是讓你做蘇佩珊帶教的事?”韓沉問。
淩越彬愣住,驚訝道:“你怎麽知道?”
韓沉自信勾,不答反笑。
淩越彬椅子,湊過來,問:“是不是顧主任提前和你說什麽了?你不夠意思啊,都沒和我通通氣兒。”
韓沉:“我也是猜的。”
淩越彬怔住,“厲害。”
韓沉:“不難猜。”
整個科裏,適合做帶教的年輕大夫,也就淩越彬一個人。
淩越彬興地手掌,“頭次做帶教呢,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好,還有點張。你說……顧主任把這活兒給我,是不是也有那麽點看重我意思?”
雖然不忍潑冷水,但韓沉還是說:“你想多了。好事要到你,早就到你了。”
淩越彬臉僵住,頓時笑不出來。
“你可以真實,但也別玩這麽真實好麽?”
韓沉悠然道:“對於領導,最好別抱太高期待,覺得他對自己有多與眾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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