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他憋著一口氣也好，說他固執也罷。

他不想就是不想，誰都別想左右他。

現在的他，隻想自己一個人生活，握住自己生命中的所有，為所為。

現在的他，再也不用乞求別人的施舍，他能給自己想要的一切。

趁著午休沒結束，他想煙，但醫院煙。

雖然他沒穿工作服，別人也看不出他是醫院的員工，但他也不是那種低素質的人，隨便在醫院找個旮旯拐角，著急忙慌幾口過煙癮，哪怕旮旯拐角上著“止吸煙”幾個大字。

段峰還是有一定素質的。

離午休結束還有些時間，他出了醫院，去外麵找了沒人的樹蔭，出煙，緩緩點上。

他隻淺淺抿一口，尼古丁和焦油的味道穿過鼻腔，也不過肺，他在吞雲吐霧中迷惘。

他一向很自律，吸煙大抵是他為數不多的不良生活習慣。

此刻，他卻不自想一支。

這也是自抗參加洪救災至今，他第一次煙。

雖然他自己就是大夫，也知道吸煙不好，尤其是對於他一個剛剛大病初愈的人，但他還是忍不住。

一支煙未結束，手機突然傳來鈴聲。

是蘇佩珊。

他在垃圾桶的頂部凹陷撚滅煙頭，另一隻手手指一劃，接通電話。

“什麽事？”

“段老師，快上班了，我看您還不在辦公室……”

“知道了，馬上回去。”

他掛斷電話，折走進醫院大樓。

這期的進修生有分階段考核，基本一月一考核，考核明麵上測試的是學生的績，但其實另一層含義是對帶教老師的考核。

考核不是簡單的考試，而是要上實的。

除了外科的基本作外，還有會讓學員題，進行骨科相關的考試。

當然，考試也不是很正式，畢竟是顧主任安排科在科裏統一進行的。

段峰帶蘇佩珊的進行床旁檢查，看對於脊柱外科相關的查做的怎麽樣。

蘇佩珊一頓作下來，磕磕絆絆走完流程，偶爾還有丟三落四，有些要點還需要段峰提醒，才能想起來。

從病房出來。

段峰單獨將去辦公室。

“你研究生方向是脊柱外科嗎？”

蘇佩珊戰戰兢兢點頭，“是。”

“是，你查查這樣？”

蘇佩珊不敢吱聲。

但在心中卻小聲嘀咕，現在給患者看病，有幾個認真做查的？

核磁、CT一掃就能看見的東西，沒必要把查搞那麽認真。

段峰蹙眉，耐著子又問：“作過椎間孔鏡手？”

蘇佩珊：“跟過手，沒做過主刀。”

段峰：“儀知道怎麽作？”

蘇佩珊點頭。

段峰：“顧主任基本是按帶教和學生的專業匹配度，分配的學生。你跟我學，該教的東西我都教給你，但教了你要學得會。還有，提醒你一下，月度考核可不僅僅隻考專業問題，骨科最基本的通識也會考。科給你們發院教材了吧？”

蘇佩珊：“發了。”

段峰：“發了就多看。考點全在書裏。”

蘇佩珊訕訕，“知道了。”

段峰看一眼時間，“一會兒我還要去開會，你先把剛才那個患者的病曆梳理一下。我回來後，會提問。”

蘇佩珊心裏咯噔一下，僵地點點頭。

段峰離開辦公室後。

同辦公室還有兩個老師。

其中一個老師安說：“小蘇，別在意，他人就這樣。對學生向來都很嚴格。你剛來，還不，等你了，就好了。而且……段醫生可是咱們脊柱外科方向，最早做主刀的主治，明年他估計就能評副高。你好好跟著他學，肯定能學到很多。”

蘇佩珊有點尷尬：“嗯，謝謝老師提醒。”

另一個老師又說：“別的不說，段峰的業務能力，毋庸置疑。他說什麽，你就做什麽，千萬不要有自己的思想，也不要提出質疑。有問題你可以問，但前提是不懂，而不是反駁和質疑他。那樣你會浪費很多學習的時間，脊柱外科這塊，他就是大水漫灌給你塞知識，你三個月也不可能學完。要學會師，並且是抓一切機會師，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一般人，他可能還不讓呢。”

“嗯嗯，”蘇佩珊應著，又連忙道謝。

從段峰的辦公室出來後，回了住院醫們所在的大辦公室。

整理剛才的患者病例前，哂笑一聲，不屑一顧。

誰指三個月能學到東西？

段峰再厲害，也沒可能說三個月就能達到什麽特別高的水平。

頂多就是在各種地方被段峰挑挑刺罷了。

段峰的業務能力再強又能怎麽樣？

他的手又不可能安在上。

原本就不單單為了進修而來。

有的事要做……

不過做之前，還是得先完段峰安排的任務。

段峰說去開會，然而直到下班，也沒見人回來。

後來蘇佩珊才知道，是門診那邊收了個病種的患者，況很急，段峰被三科的分管主任帶著去會診了。

骨三科其實就是脊柱外科，是骨科下麵的一個細小科室分支。

這邊接收的也是脊柱病變的患者。

段峰的方向也是脊柱外科，這是一個十分注重作的科室，稍有不慎，可能會導致患者癱瘓或喪命，風險極高。

因此脊柱外科大夫也被稱為“刀尖上的舞者”。

顧主任就是看段峰和蘇佩珊方向一致，才將蘇佩珊分給段峰。

看似很合理，但對於從下級醫院上來的進修生，他們原來單位的骨科很可能並不像上級醫院劃分如此細致，更可能整個醫院隻有一個骨科，再無其他區分。

這時候，對於蘇佩珊這樣的進修生來說，不管什麽細枝末節的方向，都要學習。

用上學時，帶教老師最喜歡說的一句話就是，病人不會按照教科書和你擅長治什麽來生病，永遠是大夫去適應患者，而不可能是患者適應醫生。

一直到晚上下班，那場手還沒做完。

蘇佩珊給段峰發了消息，告知他後，按時下班。

剛走出骨三科，剛好遇到下樓的徐益德。

“今天怎麽樣？”蘇佩珊問。

徐益德一臉興，“和韓老師進手室了。”

蘇佩珊：“上手了？”

徐益德：“嗯吶，雖然隻是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