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百人的隊伍圍繞破廟駐扎，真正靠近破廟值守的也就二十人。

這二十人同樣分兩班，負責下半夜的有十人。

毒蛇是在后半夜被放出來的，賀清宵推測，嫌疑最大的除了廟中護衛，便是這廟外值守后半夜的十人。

一番搜后，又搜出一堆零碎，沒見什麼特別的。

不，在眾人看來沒什麼特別之，在賀清宵眼里卻不是。

廟中早就添了幾盞燈，可謂燈火通明。賀清宵盯著搜出來的一堆件，從中拿起一把匕首，放在眼前仔細打量。

眾人看著他的作，疑不解。

匕首有什麼特別嗎？

別說值守的本就是侍衛，就算尋常百姓也有用匕首防的。

大夏私藏甲胄，但不刀槍。

賀清宵放下匕首，又拿起另一把，如此拿起放下，把廟里廟外護衛上搜出來的幾柄匕首全都檢查過，指著一柄匕首問：“這是誰的匕首？”

眾護衛互相看看。

其中一名護衛低著頭站出來。

“是小人的匕首。”

賀清宵語氣淡淡：“你是——”

“小人名周明，來自京營。”

白英對周明有些印象：“賀大人，他有問題？”

白英雖是這次南下這些京營軍的領隊，但與這些人算不上悉。

“我想知道，你的匕首上為什麼有竹屑殘留？”賀清宵盯著周明，淡淡問。

周明臉張：“行路時有竹枝礙事，小人用匕首斬過。”

“哦，是斬過礙事的竹枝，還是為了制裝毒蛇的竹筒呢？”賀清宵挲著黃誠在草叢中發現的竹筒。

周明立刻跪下：“小人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謀害辛公子，請賀大人明察！”

“這竹筒是新制的，還很糙。”賀清宵把竹筒舉起，引無數道視線落在竹筒上，“我剛剛檢查過竹筒，發現有的竹刺上沾著干涸的跡，說明接過它的人很可能被劃破了手。”

說到這，他微微一頓，眼神如冰盯著周明：“你能出雙手，讓我看看麼？”

周明再也承不住力，爬起來轉就跑。

早有準備的錦麟衛飛撲上去，把周明按倒在地。

一雙皂靴停在他眼前。

周明艱難仰頭，狼狽看著面冷如霜的男子：“大人饒命——”

賀清宵半蹲下來，面無表問：“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是——”周明眼神閃爍，心掙扎不已。

一旦說出來，他手的罪名就坐實了，再無的機會。可他剛剛沒沉住氣逃跑，就算不承認，落在錦麟衛手里同樣生不如死。

周明正準備說出口時，破空聲傳來。

賀清宵抬手去接，白英先一步把要收割周明命的暗以手指夾住。

“誰！”厲聲一喝，看向暗飛來的方向。

那里站著好幾個負責廟中后半夜值守的護衛，都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其中一人角緩緩淌出跡，向前倒下。

“王鵬——”認識這名年輕人的其他護衛震驚喊出他的名字。

黃誠快步走過去，俯檢查后回稟：“大人，他口中藏了毒。”

賀清宵默默盯著王鵬的尸。

顯然這人在周明暴后就咬破了毒牙，如此果斷決絕，非一般人能做到。

這樣看來，周明知道的恐怕不多。

饒是如此想，賀清宵還是開周明的一番檢查。

“你與王鵬是什麼關系？”

被大力過的雙頰又麻又疼，周明被王鵬的死嚇傻了，哆哆嗦嗦道：“我，我們是朋友……”

“朋友？”賀清宵冷笑，“他讓你用毒蛇殺辛待詔，你就殺了？”

周明激喊道：“大人明鑒，小人是被他騙了！”

“你且說清楚。”

周明下意識看向辛柚。

形單薄的年還未長，一雙黑眸平靜如深潭，在一群人高馬大的護衛中毫不顯勢弱。

周明委屈的眼淚刷地流下來：“小人本不知道王鵬要害的是辛公子啊——”

白英怒氣沖沖走過來，一腳踹在周明臉上：“給我說重點，沒人想聽你哭嚎！”

好幾方人手，行兇的卻是帶領的人。還好辛公子沒事，要是有個什麼，讓如何向母親代。

秀王震驚看著一戎裝的。

原來這才是白姑娘的真。

他不由去看其他人反應，發現辛柚與賀清宵一臉平靜就罷了，就連李將軍都沒什麼反應。

李將軍心道白將軍都敢在朝堂上一拳把言打趴下，有其母必有其，白姑娘踹犯事衛的臉算什麼。

秀王皺眉。

難不是他見識？

他的視線掃過王公公，在王公公臉上看到了同樣震驚的表，這才有些許安。

還是有人與他一樣的——后知后覺反應過來與一個太監一樣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秀王默默把注意力轉回周明上。

周明臉上的泥腳印分外鮮明，老老實實道：“王鵬對我說，他要弄死錢大，讓我幫忙。我一開始拒絕了，可他給了我一百兩銀子……”

給的實在太多了！

“錢大？”賀清宵挑眉。

好幾個護衛看向一個青年，顯然就是周明提到的“錢大”。

錢大忙跪下了，看著周明的目茫然又憤怒：“我和王鵬無冤無仇，他為什麼要害我？”

周明眼神呆滯：“他說你勾搭他未過門的媳婦兒。”

“胡說！我去哪兒認識他未過門的媳婦兒——”

白英冷冷瞪錢大一眼：“激什麼，不是王鵬騙周明的麼。”

錢大一下子安靜了。

周明繼續說下去：“我一聽，奪妻之恨不共戴天，這口氣確實不能忍，當朋友的是該幫一把。我擔心誤傷幾位貴人，王鵬說他會把蛇撒在錢大上，到時候毒蛇只會奔著錢大去。錢大被咬后他就在第一時間裝作發現毒蛇，把毒蛇理掉，不會傷著貴人們，這樣的話他還能立功。”

白英不可思議：“為了一百兩銀子你就聽信這種百出的話？就算他想害的是錢大，毒蛇畢竟是活，你就不怕有個閃失最終害了自己甚至家人？”

周明后悔不迭：“小人一時糊涂——”

賀清宵淡淡開口：“一百兩確實不。”

為了幾兩銀子殺人奪財的都有，人為財死，從來不能杜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