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為真人一番話，把我給驚住了。

蘇清淵制妖力加特調組到現在，還沒被人發現過，本來以為只要搬出他是特調組特殊顧問的份就能遮掩過去。

沒想到無為真人竟然直接就看出了他的妖。

蘇清淵抿著角沒說話，似乎是在等著對方的下文。

無為真人也不客氣，繼續看著我道：“小姑娘，這狐妖既然是你帶來的，我也不問他的來歷。”

“不過，既然來了人界，總要學學這里的規矩。”

“他要是隨你，按輩分，怎麼也得我一聲師爺。”

“你說是吧？”

額……

我撓了撓頭皮，沒有正面回答。

其實他這話說得，也在理。

不管是從我爺爺那論，還是從林業深這邊論，他都當得起我這一聲“師爺”。

我倒是無所謂，只是蘇清淵肯定不出口。

無為真人見我們兩個都不說話，當即氣哼哼道：“怎麼？”

“到了我的地盤，還跟老夫在這擺譜？”

蘇清淵冷眼看著他，估計已經在極力忍耐了，聽到這話有點不住。

當即也不給對方面子，直接道：“想讓本座你一聲師爺，你也要當得起！”

“仗著自己年紀大，就算計一個小姑娘，倚老賣老，厚無恥！”

“本座沒有現在就把帶走，已經是給了你面子了！”

我見蘇清淵真的有點上火了，趕拉了拉他的袖口，示意他克制一下緒。

蘇清淵反手握住我的手背，冷笑一聲道：“湘湘，你為林業深已經做得夠多了，既然他的師傅都不著急，那我們又何必這個心？”

“不如就耐著子在這邊上等著吧！”

說完，也不理會無為真人，直接拉著我走到一邊。

“誒！別，別走啊！”無為真人大概沒料到蘇清淵是這個路數，當即有點傻眼了。

“我這怨氣纏，隨時可能暴走，你們兩個年輕人難道打算在邊上眼睜睜的看著？”

蘇清淵平淡道：“放心，真要出現那種況，我們會阻止你傷人的。”

言下之意，想使喚我們做別的事，沒門！

“這，這……”無為真人被紅繩綁著還不能，只能站在原地看著我倆干瞪眼。

他大概知道自己說服不了蘇清淵，轉而把目看向我。

對著我裝可憐道：“小丫頭，你倒是說句話呀！”

“難道就由著他這麼欺負我一個老人家？”

我頭疼的扶額，心道這老頭的臉變得可真快。

可事已至此，我也不可能真的作壁上觀。

無奈之下，我只得調整一下心態，客氣的開口：“前輩，你竟然想讓我幫你拔除的怨氣，那至也要先告訴我，你這一的怨氣因何而來吧？”

“不然我這稀里糊涂的，也不知道從何下手啊！”

無為真人想了想，大概也覺得我這個要求不過分。

于是沉默片刻，無奈開口道：“這事說來慚愧，我年輕的時候曾世行走過幾年，一時心錯放了一只惡妖。”

“那惡妖等我離開后，又折返回去，為了泄恨，用極其殘忍的方式將我留宿過的那一家老小七口人全都殺了。”

“那一家七口死得不甘，冤魂不散，煞氣沖天，攪得整個村子犬不寧。”

“后來我折返山中，又經過那個村子，村里有人認得我，求我去鎮邪驅鬼。”

“我到那才知道，這鬼祟正是那一家七口的怨魂所化。”

無為真人說到這，不由得嘆了口氣：“這一家七口因我而死，我實在不忍心散了他們的魂魄。”

“于是就用法把他們的魂魄收容起來帶在邊，想著天下之大，日后總有辦法可以消弭他們上的怨煞之氣，將他們超度。”

“可沒想到，有一次我遇到一只厲害的邪祟，了重傷，這一家七口的怨魂就趁我不備，鉆了我的。”

“為了保命，我只得將他們封在我的。”

原來無為真人的七個怨魂是這麼來的。

不過這事還難評的。

都說人非圣賢孰能無過，誰年輕氣盛的時候還沒有犯過錯？

只是，這因他而死的一家七口也確實無辜可憐。

我看著無為真人，忍不住問道：“前輩，這麼多怨魂同時待在你的，那你豈不是日夜都要飽他們的怨氣的折磨？”

無為真人笑笑道：“折磨倒也談不上，就是一家七口人多雜，太吵，天天吵得我腦仁疼。”

“不過后來慢慢就習慣了，他們在我耳邊嘶喊哭鬧，我就給他們敲鐘念經，時間久了，倒也相融洽。”

“只是每逢月圓，氣最盛的時候，他們都會鬧上一陣。”

“我熬不住的時候，就跑到湖邊來坐坐，心境慢慢也就平了。”

無為真人一番話說得輕描淡寫，這種幾十年如一日，日夜不得安寧的煎熬，在他看來，似乎是一種修行。

也難怪他老人家的心態這麼豁達。

但凡他的心差一點，恐怕早就跟那一家七口的怨魂魚死網破了。

可聽無為真人說完了前因后果，我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覺這就是個死局，本無解。

這無為真人真是會給我出難題！

以往到了這個時候，蘇清淵多多都會給我一些提示，可是這次，他竟然一言不發。

看樣子，是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我心里有些泄氣，可總覺得不太甘心。

想了想，又問無為真人：“前輩，你剛才說之前每次怨魂鬧騰最厲害的時候，你只要跑到湖邊來坐坐，心境慢慢就平復了。”

“那這湖是有什麼講究嗎？”

無為真人聽我這麼一問，用目示意了一下道：“這湖沒什麼講究，就是一個死水湖，但湖中央的那棵千年銀杏樹，似乎是大有來頭。”

“這棵樹從青霄派建立伊始就已經在這了，不過，這樹十分的古怪，幾十年來都沒長過葉子，禿禿的一棵，就像死了一般。”

“好像，也就是你爺爺抱你來青木山找我的那一年，它長過一次新葉。”

無為真人邊說邊回憶：“哦對！就是那次！”

“那時正是冬季，本不是銀杏樹芽的時候，也不知道怎麼的，一夜起來，滿樹都長滿了新葉。”

“枝繁葉茂，郁郁蔥蔥，像是枯木逢春了一樣。”

“可沒多久，葉子就發黃掉，變了現在這副禿禿的模樣。”

他說話期間，我忍不住好奇，朝著湖邊走去。

湖面上的霧氣還是很重，山頂的冷風都吹不散。

隔著霧氣只能看到湖中央那棵銀杏樹模糊的樹影。

可我一眼看過去，那樹影似乎變了一個人影。

是我眼花了嗎？

我下意識的了眼睛。

再睜眼，霧氣已經淡了很多，眼能看清湖中心一個小島上孑然聳立著一棵十多米高的老銀杏樹。

正如無為真人所說，這棵樹禿禿的不見一片葉子，可下一秒，那些禿禿的樹干竟然開始以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冒新芽。

新芽的生長速度很快，不過眨眼的功夫，葉子就已經長出來了。

“湘湘！你在干什麼？”我正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蘇清淵急切的聲音。

他快步上來拉住我的手腕，面莫名有些沉。

我有點茫然，回頭看著他無辜道：“我沒干什麼呀！”

“你怎麼突然這麼嚴肅干什麼？”

蘇清淵微微皺眉，著聲音問：“你真的什麼都沒干？”

“真沒有！”我詫異的看著他，不解道，“你在懷疑什麼？”

“難道你覺得這千年古樹突然長出來新葉子是我干的？”

蘇清淵沒說話，但臉上的表已經默認了。

我有點哭笑不得道：“我閑的啊！我好端端的管人家長不長葉子干什麼？”

不過，蘇清淵這麼張，倒是有些奇怪。

我狐疑的打量著他問：“你是在擔心我嗎？”

蘇清淵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眉頭依然皺得的。

他拉著我的手道：“林業深的事，你已經盡力了，救不了也是他的命。”

“你答應我，別太逞強，我們下山吧！”

“現在下山？”我愣住了，站在原地沒，“蘇清淵，你在開玩笑吧！”

“來之前我就知道這一趟不會太順利，可現在也沒有到放棄的時候啊！”

“總得再想想辦法吧？”

“我要是在這個時候一走了之，你覺得我會安心嗎？”

蘇清淵抓著我的手了，顯然還想說點什麼，但到底沒說出口。

這時，無為真人突然激的喊了一聲：“天意啊！這是天意！”

“原來這就是卦象里面的那一線生機！”

“哈哈哈太好了！那小子有救了！”

我回頭一看，就見無為真人上的怨氣像是被另外一力量慢慢制了下去。

原本捆在他上的朱砂紅繩也自落。

他對著那棵銀杏樹拜了拜，一臉的虔誠。

我忙問他：“前輩，你剛才說林業深有救了？是真的嗎？”

無為真人一臉慈的上下打量著我，那熾熱的眼神看得我渾都有些不自在。

我覺他看的是我，又不是我。

我在他眼前似乎已經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件難得的寶貝。

“真的！當然是真的！”無為真人抓住我的手腕，笑瞇瞇道，“小姑娘，老夫果然沒看走眼，他這條命，只有你能救！”

我順著他的話問：“那前輩你需要我做什麼？”

無為真人笑呵呵的搖搖頭道：“你已經在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