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什麼?
不知道是高估了自己,還是低估了時錦繡。總之,這位自稱殿下的男人在面對時錦繡提出需要問外頭的姐姐借一些用品卻找不到容曦的時候,還是讓出了這道門。
時錦繡其實不笨。
至用幾日的時間,已經掌握了容曦堪稱刻板的作息規律,想要避開容曦于而言并不難。于是,時錦繡就用出逃那日塞在鞋底的銀票,賄賂了一個打雜的小姑娘,將信送到了時歡手中。
那男人此刻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一切都是時錦繡搞的鬼,當下就一鞭子揮了過去。使了全力的一鞭,恰恰落在時錦繡因為驚懼忘了反應的臉上,一鞭子就將飛了出去,重重砸在后柜子上,暈過去了。
氣瘋了的男人正要再甩一鞭,門被推開。
來人湖藍長袍,披風上寒蘭數枝,行走間搖曳生姿,看起來雍容又華貴,他款款而,聲音輕慢,“喲,顧言卿。你離開落日城……老頭知道麼?”
老頭,宮里頭那位自認正值壯年的陛下。
普天下敢用“老頭”稱呼那位的,怕也只有素來玩世不恭的二皇子了,左右他嫡子份在那背后又有時家撐著,雖然因此也注定得不到皇帝喜歡,但皇帝輕易也不敢他,就更沒想靠著曲意逢迎討皇帝喜歡,即便朝堂之上也是格外我行我素。
“你若是不說,他自然不知道的。”顧言卿也不人了,執著鞭子站在一個勁晃悠的畫舫里站地穩穩的,冷言冷語地打了聲招呼,“喲,這算不算是……他鄉遇故知?”
顧言晟半點面子沒給,嗤笑一聲,“本殿就說……人傻需要多讀書。你這些年盡做武將去了,空還是要多讀讀書的。就算這是他鄉,咱們兩個也算不上什麼故知。這般用句,說出去貽笑大方,丟了皇室面,就不討喜了。”
顧言卿的臉黑了,咬牙切齒地,“你很討喜?”
顧言晟聳聳肩,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對方,“本殿下不用討喜啊。就算不討喜又怎樣?本殿下只要不犯謀權篡位的大罪,你們又能拿我怎樣?老頭那還能了我這一世的榮華富貴?”
他緩緩上前,目從地上的瞟過,眼底半分波瀾也無,囂張又霸道,“本殿下就喜歡看著你們……看不慣我又干不掉我的樣子。”
囂張、霸道,讓人恨不得宰了他。
說著,不顧對方黑了的臉,朝外喊道,“進來吧,人找到了。”
話音落,片羽已經走了進來,環顧了一圈,對著顧言卿視若無睹,走到時錦繡邊,抬腳踢了踢,見對方半點反應也無,便回頭看跟著進來的顧辭,耿直地表示,“可能死了。”
顧言晟:……這丫頭誰教出來的,怎麼有點憨憨傻傻的?他對著那滿臉跡的姑娘努努,“沒死,現在抬回去還能救,就是那張臉……怕是不好治了。”
好治是好治,在手底下沒啥不好治的,只是不想治。于是,片羽姑娘點點頭,應道,“嗯,不好治,得留疤。”
顧辭自然明白,聲音冷冷地,“命活著就好,左右臉留著也沒什麼用。”頗有些一語雙關的味道。
他們在這就時錦繡能不能救、能救到幾分進行了輕描淡寫的流,毫沒有顧及到一張臉對一個子來說到底有多重要。
而那邊,顧言卿看著走在一起仿佛很絡的兩個人,倒是稍許詫異,“什麼時候……顧公子和二殿下這般稔要好了?父皇知道不?”他將問題丟了回去,心下卻是定了,左右都不是什麼干干凈凈安安分分的人,誰也告不了誰的狀。
都是聰明人,殺敵一千,自損九百九的事,沒人干。
“這不……你說的,他鄉遇故知。”顧言晟聳聳肩膀,“我和你不是故知,不代表和他不是故知呀。”
顧言卿臉一黑,這廝到底是怎麼做到每句話說得這麼難聽還能活這麼久的,怎麼沒被人打死呢。
船破了,水在涌進去,船本不穩,東倒西歪的,這幾位還站在這里閑聊天。客人和姑娘基本撤地差不多了,時歡上來的時候也沒見到什麼人,一路走到三樓唯一有靜的雅室,先是看到了床上睡著的昏迷不醒的姑娘,又看到地上生死不明的時錦繡,臉上鮮淋漓,場面腥又破碎。
時歡看向在場唯一的陌生男人上,“是你干的?”
溫潤謙和的子,問話并不見如何氣憤抑或惱怒。面對這一地的狼藉,一素白衫,攏著同披風,站在左右搖擺的船上,明明只是一個手無縛之力的姑娘,偏生形筆直。
唯獨那雙眼睛,瞳仁潑墨般暗沉沉地不見一星半點的,眼底漠濃郁。
顧言卿淡笑,刀鋒鐫刻般的廓和了一些,“是。我是顧言卿。時大小姐,久仰。”
時歡點點頭,并未行禮,還是一如方才的表,又掃了眼地面狼藉,微微蹙眉,腥味過重加之船晃,有些頭暈。
顧辭轉頭吩咐始終站在門口沉默著沒離開的容曦,“容曦姑娘。還請拿些酸梅子過來。”
他沒有和旁人一樣稱呼容媽媽。倒是對著有些年紀的容曦稱呼姑娘。
乍然聽到這稱呼,容曦一愣,笑著去了,心下暗道,這一聲姑娘啊,客氣,又疏離。
時歡閉了一會兒眼,才慢條斯理地說道,“大皇子年之日自請鎮守邊境落日城,非詔不得離開。如今大皇子在這里,想來……是不好給陛下知道的吧?”
“是。”顧言卿似乎格外坦。
皇帝的疑心病,這兩年愈發地重了,看誰都像是要謀權篡位的樣子,若是他知道看著放不羈的顧言晟和顧辭走得那麼近……怕是也沒心計較自己離開落日城這樣的“小事”了。
畢竟,時家和傅家的聯手……太過可怕。
所以,今日這事兒顧辭才會用這種私下解決的方式,而不是直接浩浩帶人搜畫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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