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玉簪碎，青

說完，發現寧修遠還是紋不站著，心裏頭就有些不大愉快了——寧修遠不是不知輕重緩急的人，這個時候是小丫頭重要還是一支簪子重要？

“你——”了拳頭，正發難，上楚一低頭就看到了地上碎三四塊的簪子。

一個男人戴什麽簪子他從來不會注意，何況還是素來看不順眼的寧修遠腦袋上的簪子，多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隻是這會兒看著地上眼碎片，上楚才著下心裏多有些不是滋味起來，“龍首玉簪……那丫頭對你倒是真的舍得，這等寶貝就這麽送出去了……敗家。果然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這等寶貝麵前，自己方才許諾的“更好的”，就有些像是信口雌黃了。

“你——”上楚抬頭看去，倏地一頓，後麵的話生生地就給憋了回去。

寧修遠……不對勁。很不對勁。

起了風，院中落葉簌簌落下，著地麵打著旋兒。太被雲層遮沒，天氣沉沉的泛著蕭索涼意。

寧修遠仍站在那，像是靈魂出竅般，怔怔看著地上碎三四片碎片的簪子，緩緩蹲下了。上楚瞧著他朝著那碎片很慢、很慢地探出手去，那指尖都在打著哆嗦。

從上楚的角度，看不到寧修遠的表，但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覺得有種沉甸甸的緒從這位寧三爺上彌漫出來，震驚、懊惱、自責、絕……那些緒，複雜、焦灼、又濃烈。

不隻是上楚，在場所有人都這子緒染，一個個麵麵相覷，既擔心，又不敢開口。

碎掉的的確就是姬無鹽送給寧修遠的那隻龍首玉簪。

隻是此刻，令寧修遠整個人如遭雷擊的，卻不隻是簪子碎裂這件事……簪子碎了，出嵌在簪子一頭三極細的“黑線”，寧修遠抖著指尖拂過那沁涼順的，心髒跳間，如夏日驚雷炸響，整個天地間的靜都逐漸遠去，邊什麽人、說了什麽話，他都有些顧不得。

那些聲音，遙遠地像是在夢境之外。

青。

他以為，這就是一支名貴一些的簪子，因著是送的，他便多了幾分喜歡，日日佩戴從不離。

白行拽拽席玉，張了張，無聲做了個口型：怎麽回事？

席玉皺著眉頭歎氣，吐出一個字來：姬……

——姬無鹽送的？

——嗯。

——聽楚兄的意思，似乎還很貴重？

席玉頂著一張苦瓜臉，點了點腦袋：其實真不是貴不貴重的問題，姑娘送的，就是一棵草，咱們爺

兩人你來我往的眼神之間，很快就完了這樣的流。白行瞬間明白，嘚，這下，不僅人不見了，連定信都碎了，可不是什麽好兆頭……等等，人……不見了……對呀！他如夢初醒，趕上前勸著，“三爺，現在最重要的是人、人……簪子什麽的，回頭咱們還是能找個能工巧匠修複好的，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無鹽，你說……”……是吧？

聲音，戛然而止。

白行看到素來淡定克製喜怒不形於的寧修遠，此刻整個人繃得的，像是一條繃得太隨時要斷裂的琴弦一般，整個人都約在打著哆嗦。他攥著的指裏，殷紅開始浸潤出來……

“嘀嗒。”

鮮滴落，落在青石磚鋪就的路麵上，聲音細微，幾不可聞。白行的臉卻是白了白，再多的勸也說不出口來——勸不了半分，卻也不必勸了，這樣的寧修遠定然是極清醒的，他知道眼下什麽才是最重要的。

簪子的碎片紮破了掌心，寧修遠覺不到疼痛，隻覺得那幾頭發兒纏著的地方，一陣陣火辣辣地灼燒，沿著指尖一路攀附到了膛裏，十指連心，果然如是。寧修遠蹲在那裏，低低說道，“不必進去了，周遭無人……沈姑娘知道些什麽，就在此說吧，說完，我去帶回來。”

他說這話的時候仍低著頭，語氣聽起來平靜又篤定，就像不管沈歆說的是什麽、不管姬無鹽是在哪個犄角旮旯裏還是已經在太子手中，都已經影響不了結局——他會帶回來。

不惜一切代價。

沈歆看看上楚、看看白行，最後目落在寧修遠上，才道，“如今這個主意，是同我一道商量的。沈樂微如今住在東宮，我和無鹽都覺得可以利用一下，於是我告訴沈樂微，朝雲是被李裕齊金屋藏了，本不是抬頭傳聞的那樣……依著的子，就算並不全然相信，但也一定會一探究竟，在東宮裏行走打探，總是比我們方便一些。岑硯就是負責跟蹤沈樂微。哪怕結果不盡如人意，但有在明麵上折騰吸引旁人的注意也是好的。”

“姬無鹽，就負責在暗探查。這兩日太子除了上朝，就守在書房按兵不，這書房若非是請君甕的陷阱，就是朝雲真正的關押地。覺得，不管是哪一種可能，都不得不走一遭。如今還未回來，想必……”沈歆抿了抿，低著頭不得不承認，“是前者。”

沈樂微有岑硯跟著，姬無鹽也不是一味魯莽行事的人，自然不可能一整夜的時間都在東宮闖打草驚蛇，此刻還未出來的話，顯然是一時無法。寧修遠了腮幫子，挨揍的地方約的痛讓他保持清醒不至於失控。

他緩緩起，“白行，跟我走一趟。”

白行幾乎是下意識的收腹，“好。”

背對著眾人站起來的寧三爺，垂在側的拳頭上鮮淋漓，隻是那隻手已經不再發抖了，他轉，看向上楚，“楚兄。人，我會帶回來，就算掀了他東宮的屋頂，我也會把人帶回來……後續，就給你準備了。”

沉沉的天氣裏，看過來的一雙眼睛，是死寂一般的濃黑。上楚意識到寧修遠口中的“後續”到底是什麽意思，臉瞬間驟變。

小丫頭……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