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好看到什麽程度？（三更）

天資無雙的寧修遠，陷進了自家父親“先有蛋還是先有”的窮追猛打裏，一時詞窮。

而知子莫若父。

寧國公在聽說寧修遠抱了姬無鹽的時候，就知道這姑娘是不同的，對自己這個傻兒子來說，是完全不同的。

他覺得欣。

世人都說，寧家三子，寧二混江湖，最是殺伐果決心狠手辣，江湖人人聞風喪膽。可其實……寧二是對敵人狠。

隻有寧三，最是麵慈而心狠，對自己、對所有人都狠。他是天才，東堯曆史上難得一見的天才，他的一切都來地太過於容易，不僅僅是老天爺賞飯吃，而且還是喂到邊不得不吃的那種。

所以，寧三打小就沒有多同理心，也隻有對寧家的至親會上心些。這些年廟堂之上人心鬼蜮裏走過一遭，子就更加漠然了。莫說隻是麵紗掉了……但凡不是真的上了心了姑娘，便是在他麵前一刀刀地剜了自己的，寧三都不會一下眉頭。

若非如此，他母親也不會如此著急地跟他尋一門親事，不過是想要有個姑娘知冷知熱的，暖暖他的子。

若真有一個這樣的姑娘，莫說隻是風塵居的琴師，就是一個鄉野裏目不識丁的子，他寧國公府也自會奉為上賓，讓全天下的人把那些不聽的閑言碎語通通都憋著咽回去。

寧國公眸深濃，言語卻甚是和藹，“如此說來，那姑娘容貌見過了？如何？”

寧修遠實事求是地總結，“甚好。”

老爺子眼神一亮，最後一點擔心終於落了地，幺兒眼多高他知道，看來這大孫子的長相定是不會差了。手中拐杖背在後，他跟著寧修遠往裏走去，又問，“何時帶來府上用膳？你大嫂二嫂過陣子都要回娘家省親，你母親整日裏也沒個說話的人，寂寞得很，正好讓那姑娘陪著說說話。”

寧修遠斜睨他一眼，大嫂二嫂省親都會刻意錯開了日子的，哪會紮堆地回？

“真的。”寧國公麵不改心不跳，“又不是讓你們明日就親，你張什麽張？你難得有個能一道出去散散心的姑娘，回家裏來吃頓飯怎麽了？白行那小子不也常來？怎地白行能來，那姑娘就不能來？”

“莫不是……此地無銀？”

朝堂之上足矣舌戰群儒的寧修遠，對著自家老爺子的步步，實在無奈又頭疼。半晌，他終是敗下陣來，歎氣，“那也要就人姑娘願不願意。”

“自然。”寧國公爽快應著。若是人姑娘不願意來，那自己兒子也就是剃頭擔子一頭熱罷了，“就這麽定了哈！你問問人姑娘何時有空，若是不好意思來，我和你母親去風塵居見也的。正巧給捧捧場，也好讓風塵居的管事看重一些，莫要怠慢了去。”

寧修遠看了眼自己父親，眼神有些古怪。

寧國公被他看得渾發，“作甚？”

寧修遠搖搖頭，“沒什麽。”他不想告訴自己這個從來不涉煙花酒肆之地的爹，一方請帖十兩銀，管事不重視還能重視誰去？更不想告訴他，按照如今得到的消息來看，那風塵居約著整個兒就是姬無鹽的，那朝雲姑姑怕也是姬無鹽的人。

他指指近在眼前的院子，“我到了，您想問的我都說了，您的要求我也答應了，您可以安安心心地回去了。”說著，做了個請的手勢。

老爺子意猶未盡，“那姑娘……當真好看？”

寧修遠點點頭，“好看。”

“好看到什麽程度？”

寧修遠翻了個白眼，徑自進了院子，再也不想理會這個空長了年紀的爹。

心思卻漸漸遠去。

好看到什麽程度？傾城之，禍國殃民，並非虛言。

彼時上得罪貴妃，是因為上夫人姬氏。姬氏貌，名天下，便是當朝帝王也起過一些心思。隻是彼時姬氏已經和上長子也就是上寧的爹談婚論嫁，皇帝便漸漸了那心思。

卻也遭了貴妃忌憚。

左相就是找了那時候還未聲名鵲起的天師，散布了幾句謠，說上姬氏，禍水紅，主上魅天下朝綱。隨後沒幾日，欽天監夜觀星象，驚恐地發現帝星不穩，有墜落之象！

查到這些之後，寧修遠問皇帝，明明不信這些，卻又何故讓謠言四起，令上不得不遠遁江南自斂鋒芒避世不出。

皇帝坐在書房寬大的金楠木大椅裏，麵前龍涎香嫋嫋升騰，氤氳的霧氣裏，男人的表有些模糊不清，那張日日得見的臉，竟也有了幾分陌生。

他說，因為朕是皇帝。

隻六個字，卻能理解很多種意思。

寧修遠便沒有再問，也沒有再提起任何關於姬家、關於姬無鹽的事。

往事如過眼雲煙，其中細枝末節的東西亦隻有當時局中的人才能真正同。如今再提起，也隻是惋惜一聲紅多舛罷了。

思緒飄地有些遠了，一直到席安過來，寧修遠仍站在院子裏有些出神。看到來人才若無其事地在石桌邊坐了，指指邊上的空位，“坐吧。”

席安恭恭敬敬行了禮，才在那位置坐了，卻也正襟危坐脊背筆直，屁隻堪堪搭著一點石頭，幾乎整個人都是繃的，他言簡意賅地將那日聽說的事一字不落的稟報了，然後又道，“終究隻是道聽途說，原不想以此來叨擾主子的。隻是……主子同姬姑娘識，咱們的人也不敢貿然闖姬家，生怕惹了姬姑娘誤會。”

托著腮，寧修遠點點頭，是有些古怪。

今日在姬家，並未察覺到任何異樣，就是一座普通的商賈之家的宅邸。莫不是……隻有夜間才會有？陣法？

隻是陣法之多記載於一些古書之中，晦難懂，如今多已失傳，甚至其存在的真實都有待考證，更別說如今還有誰能深諳此道了。

若真是陣法……怕是自己也束手無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