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珩只是單純想要解釋為什麼對沈靜云縱容的原因，可是他看著此刻猶如刺猬一樣的溫煙，他突然覺到一陣無力。

他沒有回答溫煙明顯帶著諷刺的問題，他問：“確定不要孩子是嗎？如果我就要讓你懷孕就是想要呢？”

他平靜地問出這句話。

溫煙卻如遭雷擊。

甚至覺得眼前的顧珩面目可憎。

他還想讓生孩子？

的爸爸出事跟他們家有關，媽媽也是因為沈靜云死的。

他竟還想讓生一個有他們家脈的孩子！

而且他明明答應過的，他說過不要孩子的，他又在騙！

他為什麼總是騙？總是出爾反爾？

還能相信什麼？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是值得相信的？

溫煙整個人都從顧珩上彈起來，幅度很大，茶也掉到地上，顧珩擔心傷，只能把松開。

溫煙歪歪扭扭地站在地上，夜中臉上的表看不太真切，但用異常尖銳冰冷的聲音說：“我不會要，我寧愿跟瞎子瘸子路邊的乞丐生孩子，我也不會要你的種，我真的很慶幸那個孩子沒保住，慶幸他在我肚子里就死了。”說到這里的聲音有些哽咽，但繼續，“因為顧珩，你們家這種罪孽深重的家庭，就應該斷子絕孫。”

顧珩早就在溫煙站起來那一刻就跟著站起來，溫煙的話順著風落進他的耳朵里。

像是有一盆冷水澆下來，顧珩突然覺得很沒意思。

生命、利益、婚姻，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沒意思。

他意識到他和溫煙似乎像是摔碎了的鏡子，就算強行粘合也只會扎得人模糊，再難現出他們原本的模樣。

顧珩看著溫煙。

對溫煙來說，他的眼神在昏暗中仍然極穿力，溫煙覺正在被他刺穿，開始發抖。

但顧珩看溫煙半晌后，只淡淡一笑。

“我知道了，回去吧。”過了會兒他說。

他話音落下，溫煙覺自己的也跟著一。

顧珩沒有像以往一樣哄，也沒有說狠話威脅，他只是用一種類似疲憊的語氣跟說“我知道了，回去吧”。

夜風突然變很涼，切割在溫煙上。

覺自己全都在痛，也分不清到底是哪一。

顧珩看沒，朝手要抱去車上。

溫煙迅速往后退一步，“我自己能走。”

顧珩的視線往下，在在發抖的上看了一眼，他說：“好，那走吧。”

他雖然這麼說，還是攬住肩膀，不由分說地帶著往前走。

溫煙眼淚流下來，全重量都倚在顧珩上。

顧珩只是這樣摟著一直走到路邊等候著他們的車旁。

司機見他們過來，拉開車門了聲：“顧總。”

顧珩沒理，護了一下溫煙頭頂把扶上去。

溫煙坐進車里后就掉淚，臉上恢復冰冷模樣，顧珩從另一側上來后看到的就是這樣子。

顧珩也沒說話，靠在車座上坐下，平闊的肩背讓他看上去氣勢很足。

他的目一直落在窗外，夜晚車流如星河蜿蜒，卻無一落進他晦暗不明的眼眸。

而溫煙在一旁平復自己的心。

沒有說錯什麼，沒有做錯什麼，不需要為他的改變難過。

到家的時候，溫煙已經冷靜下來，如常上樓，拿起服去洗澡，顧珩拿了一杯熱牛上來，擋住，“先喝了再去。”

溫煙看他，他臉上沒有表，可顯然也沒有容人拒絕的意思。

溫煙不想再跟他爭執，尤其是在他這麼冷靜的時候。

接過牛，忍著胃里的惡心，喝中藥般一飲而盡，然后把把杯子放到他手上就進浴室。

顧珩沒跟進去，還是像之前一樣，站在門外守著。

過了會兒，溫煙拉開門，一混著香味的熱氣散出來。

溫煙從他前經過，顧珩的視線追著離開后，拿了吹風機過來要幫吹頭發。

已經坐到床上的溫煙側過臉，這下真的不耐煩，冷聲說：“別管我。”

顧珩俯視著，視線落在明顯哭過的眼睛上，淡淡地說：“你把自己管好，我又何必管你。”

溫煙看向他，眼睛很紅，水潤潤的，又帶著點恨。

顧珩把吹風機遞給，說：“你管不好，只能我管你。”

溫煙一把拽過吹風機，開始吹自己的頭發。

沒有耐心，開最大檔，把頭發吹得飛，還有幾次燙到耳朵和頭皮，皺眉，又倔強著繼續，顧珩只是平靜地看著，一句話都不說，也什麼都不做。

一直看到溫煙把頭發吹干，他從手中拿過吹風機關掉，去放吹飛機的時候，他音如常地說：“睡吧。”

溫煙走過去爬上床，躺進被子里，顧珩放好吹風機，也進了浴室。

等他洗完出來后，幫溫煙把被子又拉了拉，去柜子里拿了干凈的毯子出來。

他熄了燈去躺到了那張沙發上。

自從他從國外回來，兩人都是睡一張床，兩人本是各自睡各自的，但早上醒來后，溫煙總發現自己在顧珩懷里，伴著他的心跳醒來，一睜眼就是他英俊的模樣。

但今晚，他自己躺到了那張沙發上。

昏暗中，躺在床上的溫煙臉頰冰涼一片，把臉埋進被子里，沒讓自己聽起來有任何異常。

顧珩躺在沙發上，一條手臂枕在腦袋下面，他眼睛睜著，看著現在黑乎乎一片的天花板。

躺在這里，高長的他自然是不舒服的，但他沒有想這個，甚至已經忽略。

他腦子里都是今晚溫煙說的那些話，那些話如綿的銀針一樣織的網將他籠住。

他一夜沒有睡，也沒有翻來覆去，只是一不地反反復復地想著。

等到第二天早上起來他去了公司，吩咐林睿的第一句話，是讓他找一下婦產科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