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萬籟俱寂!
唯有海浪咆哮,轟隆隆不絕!
大漢海軍立海面,巋然不!
海軍正北,蜀幽州北平!
海軍正西,則是幽州漁!
鮮卑南下在即,揚州軍已按計蟄伏海面!
而河北大地,也已在數日之間,翻天覆地!
鮮卑南下屠城的消息,經過揚州軍運作,已在河北百姓間悄然炸響!
河北百姓自主大遷徙,夜以繼日,如火如荼!
而在曹,袁紹,袁,公孫瓚,公孫度等人相助下,此事進展也格外順利!
甚至多有百姓為避戰,自主集結,由陸路南下!
即便是山高路遠的幽州,并州百姓,也已在四百艘海船的助力下,乘風破浪而去!
直至此刻,偌大河北,終于為決戰鮮卑做好了準備!
揚州軍為各路諸侯提供后勤補給,統籌全局!
各路諸侯大軍則按陸遠布置,分三面嚴陣以待!
曹領兵二十萬,集結并州,負責此戰西路!
公孫瓚,公孫度麾下銳六萬,伏兵長城,負責鮮卑退路!
袁紹,袁,領兵五十五萬,陳兵冀州,正面迎戰鮮卑!
各路大軍分段截擊,只為困敵,疲敵,重創鮮卑!
此刻河北各地,各路大軍也皆在為困敵與疲敵而忙碌!
即便是袁紹與袁,在生死攸關之際,也終于得以同仇敵愾!
各自指揮麾下將士,深挖壕,廣置拒馬!
這是他們對付騎兵突襲,最常見的手段!
而正面迎戰鮮卑,也是他們作為敗亡諸侯,唯一生機所在!
畢竟他們與公孫度一樣,軍需后勤,皆在揚州軍手中!
只有此戰過后,他們才可轉戰西域,徹底擺揚州軍挾制!
而揚州海軍,帥艙同樣燭火搖曳!
大戰在即,陸遠也隨時在等待報,布置軍令!
“將軍,北平軍戰報!”
公孫離風塵仆仆而,飛速遞出一紙信盞,脆生生道:“鮮卑軍南下,已與我北平軍前哨手!這還有爹爹發來的報,里面是鮮卑詳細軍!”
一甲胄,腰掛佩刀,英姿颯爽!
只是星眸環顧,難掩眉宇疲憊!
直到見了艙并無外人,才當即下外著棉服!
這是揚州軍的最新軍裝,外著棉服,襯甲!
而北平軍得揚州軍資助,也已如此裝備!
甚至曹麾下,同樣得到了三萬套制式甲與棉服!
而袁紹,袁,公孫度麾下,卻只有尋常軍糧與高度米酒!
顯然揚州軍即便蟄伏海面,也在戰前分出了親疏遠近!
只是此戰事關公孫一族將來,也關系著三萬北平軍將士命!
終究無法置事外,在海上坐視不理!
反而多日以來,屢屢與錦衛一起前往草原,查探軍!
此刻戰事已起,反倒像是卸下了一疲憊!
隨手一挽發髻,就已倒在了陸遠懷里!
“離兒辛苦了!”
陸遠當即環臂攬住軀,借燭火查探報,漸漸眉目舒展,朗聲笑道:“鮮卑如期南下,一切盡在掌握,這次你該放心了吧!”
錦衛與公孫瓚報一致,鮮卑如期南下!
這也正是他期待的局面,只等鮮卑甕!
實則自他得到鮮卑軍裝備詳后,他就已拳掌!
鮮卑人雖然于騎,卻不擅制弓,木弓程只有五十步而已!
而五十步在騎兵沖鋒中,須臾可至!
可見鮮卑軍作戰,仍舊以彎刀為主,近搏!
而他揚州軍卻以騎著稱,以遠程打擊能力制霸戰場!
何況他揚州的重甲騎兵,本就是冷兵時代,戰場權柄所在!
無論諸侯戰況如何,最終都將是他揚州軍舞臺!
而各路諸侯的戰略布置,本就只為消滅鮮卑有生力量!
只要公孫瓚沒有盲目參戰,就斷無危機可言!
“大戰已至,我當然不會再慮戰事!”
公孫離軀輾轉,抬手磨蹭著陸遠邦邦的胡茬,遲疑道:“我只是擔心袁紹與袁,他們二人早有宿怨,即便此刻是無從選擇,怕是也難以真正協作!”
早已知道陸遠步步謀劃,并不擔心袁紹與袁反水!
甚至河北五路諸侯,自揚州軍北上后,就都已無從選擇!
即便臨陣倒戈,作壁上觀,也只有死路一條!
只是一軍不設二主,這是人之!
何況袁紹與袁,如何真正合作!
“放心吧!他們無需協作,各自為戰即可!”
陸遠揮手平公孫離劍眉,若無其事道:“他們本就只為疲敵,困敵!哪怕臨陣西逃,也無礙大局!何況他們之后要立足西域,還需與我軍通商,不至于如此短視!”
他實則無意這二人死活,只要有人能夠前去西域就好!
而這二人雖然步步危機,卻始終都有一條生路!
只要這二人不想尋死,就總要為這一線生機而拼命!
這是求生本能,不分高低貴賤!
公孫離星眸流轉,微微點頭:“你心中有數就好,我不想了!不過我跑馬歸來已久,想來此刻鮮卑前軍,應該已經兵臨長城了!”
長長吐了口濁氣,卻忽然軀一轉,吹滅了燭火!
戰事已起,多思無益!
同一個夜!
幽州,北平!
長城上,六萬大軍嚴陣以待!
公孫瓚與公孫度并肩而立,眺前方的草原,神冷峻!
嚴綱,田豫統領大量白馬義從護衛左右,同樣滿面肅殺!
夜下的草原,此刻已是燈火如晝!
目所見,無數手舉火把的鮮卑人由遠及近,正狂飆而來!
他們如同草原上的鬣狗,一路發出短促有力的嚎,無邊無際!
南下劫掠,就是他們的盛事!
任何一個草原上的英雄,都該有此壯舉!
南方漢室,無邊沃土,無盡奴隸,本就讓他們先祖垂涎了數百年!
甚至他們先祖強盛之時,屢屢南下劫掠,還可迎娶漢室公主!
每次和親,皆有數十萬漢人相隨,作為他們草原奴仆!
何況而今南方漢室,又有了讓他們最為覬覦的資,茶葉!
這正是上天賜予他們草原的奇珍,能令他們如漢人一般長壽!
可恨北平公孫瓚以此威,卻不給他們分毫!
他們也自當傾巢出,南下劫掠一空!
長城上,公孫度看著鮮卑人來勢,忍不住眼皮輕跳,側試探道:“伯圭,我們該下去了!陸皮志在開門揖盜,甕中捉鱉!你不至于在此時,為逞一時意氣,壞了陸皮全局部署吧!”
他被裹挾進河北決戰,自然也是無可奈何!
甚至與袁紹等人不同,陸皮對他早就有言在先!
大漢需要完整的大漢,此事不容妥協!
而陸皮除了言辭之外,也曾以海軍向他展示過力量!
大漢海軍縱橫遼東,沿岸襲擾,他本無從抵抗!
他也是在當時就推演戰局,比袁紹更早,也看得更為徹底!
陸皮的海軍能夠轉戰遼東,他就已無退路!
甚至在陸皮還擔心他逃亡高句麗之時,他就已有心投靠陸皮!
畢竟高句麗彈丸之地,本無法與完整的大漢抗衡!
可惜他終究沒有公孫瓚好運,提前把小嫁到揚州!
而陸皮要把他趕去西域,他卻有心解甲歸田!
因此他不曾提及投靠陸皮,反而換了個方式,言稱投靠朝廷!
畢竟明眼人皆知,陸皮早晚取代大漢朝廷!
他已無法搶到從龍之功,卻可為陸皮取代朝廷一事,甘做一次快刀!
到時以他公孫氏份,攜此次河北大戰,以及新朝廷勸進之功,必可求個善終!
而今關鍵,則是北平公孫瓚!
這個一慣霸道強勢之人,萬不可來,毀了他既定圖謀!
“好!”
公孫瓚卻是面沉似水,不一:“傳令全軍,放鮮卑南下!直等他們騎十八萬,屬眾四十萬全部境后,堵住長城防線即可!”
他神繃,轉而看向田豫,繼續道:“此外,將鮮卑消息告知曹,袁紹等人,以免他們措手不及!”
他已聽到草原上一路吆喝的號子,鮮卑人的歡呼雀躍!
不過軍令一出,長城上六萬騎,當即轟隆隆縱馬離去!
此刻長城已不只是他的北境防線,同樣是他大軍兵道!
鐵蹄向東,就能在遼東聯絡大漢海軍,得到充足補給!
而鮮卑全軍南下后,他即可反戈一擊,回防北平!
到時關門打狗,長城則是他居高臨下的駐守之地!
當然此次他沒有逞一時匹夫之勇,也是因為鮮卑南下與他有關!
而在他看來,陸遠能夠留下袁紹與袁,只因草原變故!
他雖然從無言辭,卻也在心中暗懷愧疚!
這才甘心聽陸遠驅使,完此次合圍!
任憑鮮卑人修筑棧道上長城,蜂擁越境!
北平軍長城奔馬,風馳電掣!
信鷹振翅,卻已飛到了并州,冀州!
時過兩日,并州!
曹一棉服,如同個土財主,與夏侯惇并肩而立!
他們前方,道道壑嶙峋,深達丈余!
壑火油泛著烏,拒馬的尖刺奪人心魄!
他們后方,二十萬大軍林立,嚴陣以待!
一眾大將如夏侯淵,曹仁,李典,樂進,于,徐晃,黃蓋皆在!
其中三萬大軍都是穿著棉服,臃腫如地主!
而這三萬將士卻個個手執強弓,腰佩繡春刀,看似極為銳!
他們已經收到了北平消息,鮮卑五十八萬騎兵即將南下!
以他并州位置,鮮卑大軍側翼,必會橫掃而過!
曹對此已有準備,也當即召集全軍列陣!
不過一眾大將,他卻只將夏侯惇帶在旁!
“元讓,你可看懂了陸皮意圖?”
曹揮手指向一道道深,若無其事:“以你看來,我軍如此布置,能留下多鮮卑騎兵?”
夏侯惇神冷酷,毅然道:“主公,我軍深高壘,本就只為防守,堪稱固若金湯!想來陸皮意圖,也是無意我軍參戰!以免我軍奪下太多草原戰馬,尾大不掉!”
“你能猜測到陸皮這份意圖,足見長了!”
曹老臉寬,頷首道:“不過我軍于此防守,卻不只為防鮮卑!此刻冀州想來已有大戰,如果戰事中袁紹或袁逃亡,那這就是他們絕路了!當然如果戰事結束,這就是他們逃亡西域的必經之路,我軍不必理會!”
他雙手抄袖,繼續道:“這是陸皮志在解決北方患,連我軍也一并算計在了!他是想讓我軍逐步深草原,將來再無聲息!可我軍如果沒有戰馬,如何擔當鎮北軍!”
夏侯惇愕然:“主公,你的意思?”
“今后草原不足為慮,但我軍卻顯得多余了!”
曹慨一聲,沉聲道:“這天下相信陸皮承諾的,都已經死了!我軍若是一無是,陸皮也斷不會再有任何補給!即便將來憲兒們能夠進宮,我等最多也只是一介富家翁而已!”
他面沉似水,繼續道:“只有手握大軍,才能護得萬全!否則即便將來事態有變,你我也只能扼腕嘆息了!”
夏侯惇呆滯一瞬,瞥了瞥后,試探道:“主公的意思,還是要把憲兒們送進宮?可陸皮不講規矩,稱帝后也未必會按禮制行事!”
“老夫的意思,是得手握軍權!”
曹老臉一垮,氣急敗壞:“我軍需要戰馬,而河北混戰,已是我軍唯一機會!否則之后進草原,步步陸皮挾制,得到戰馬也得被陸皮算計!”
夏侯惇撓了撓頭皮,沉半晌,依舊沒有回音!
他只是還沒想通,此刻如何搶馬?
畢竟他們在此防,想要大戰,也得等鮮卑過來才是!
可他們在并州,也只能遭遇鮮卑一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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