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瀾苑一派寂靜。
引為賣點的封閉式別墅區,此刻卻靜得過分,仿佛沒有一生氣。
周硯懷從書房出來,工作繁多得讓人不過氣,他扯了扯襯領口,去酒柜倒酒。
手機響,他接起。
周母在那頭說,“白天你跟你姐夫在公司起爭執,晚上又沒回來吃飯,你爸心里憋著火呢,你最近可收斂點,別惹他。”
周硯懷了眉心,沒說話。
周母低聲音,“你說實話,你是不是跟你老婆鬧別扭了?我有個牌友住瀾苑,說好久沒見到未蘇回那邊了,這事讓你爸知道了不得了,你趕快理好。”
電話那頭,周家一片熱鬧,蓁蓁的笑鬧聲,和其他人的笑聲織在一起,歡悅無比。
周硯懷掛了電話,扭頭看了眼門口堆著的一堆快遞。
那人是很久沒回來了,以前買的東西也不要了,全扔在了這里。
想起那天臨走時的那句“不會再回來了”,周硯懷就覺得口被什麼東西堵著,不上不下的。
拿著杯子,酒一口吞了,走到窗邊看著星火璀璨的夜景,周硯懷眼底騰起晦不明的冷芒。
……
晚上,沈未蘇和秦愫跟著程逸,和他那些玩托的朋友們集結在山區的一度假山莊。
清一二十出頭的小伙子,個個朝氣蓬,往托車上一,轟鳴著競速的時候,看得人熱沸騰的。
比賽完,程逸和朋友分別載著未蘇和秦愫繞著山路跑了一圈,驚險又刺激,興得秦愫一直,未蘇不否認,也喜歡這種覺的。
本來的計劃是在山上吃了飯,住一晚再離開的。
可未蘇兜風回來的時候才知道,秦愫工作上突然有急事必須馬上回去,剛剛在坐車沒聽見手機響,秦愫只好自己先開車走了。
未蘇沒了伴,也想走,可是這里不到車,程逸他們又都喝了酒。
程逸見狀,過來說,“未蘇姐,我我朋友過來接你吧?你別急。”
一說完,他后那些朋友頓時起哄,著嗓子學程逸,“未蘇姐,你別急!”
程逸被鬧得臉通紅,跟沈未蘇解釋道,“你別理這些人,他們就開玩笑。”
沈未蘇看了看時間,很晚了,也著實沒必要非得折騰,就打消了跟著回去的念頭。
一聽說不走了,程逸那些朋友又起哄,“程逸你還不快送未蘇姐回房間休息!”
程逸怕那些人口無遮攔的說出更過分的話,趕拉著沈未蘇走了。
山上的空氣很好,月也很,兩人一起沿著石板小路回客房,氣氛安靜又舒服。
程逸兩手揣著袋,人高大帥氣,惹得路過的異都紛紛多看幾眼,他心里得意,時不時瞄兩眼邊的人——
今晚天氣熱,穿了件綠的針織T恤,配上一條米白的長,卷發用大發夾松松一抓,又青春又好看,把其他人帶來的伴都比得沒法看了。
他正走神,忽然發現沈未蘇也在盯著自己,頓時臉漲紅了,“未蘇姐……”
沈未蘇臉上卻一旖旎也沒有,反而正說,“既然你我一聲姐,那有些話我說了你別嫌啰嗦。托車這種東西還是太危險了,你畢竟是搞跳舞的,萬一傷了可怎麼辦。”
程逸覺得煞風景,皺眉,“我以后不你姐了。你別老是擺出長輩的姿態教訓我。”
未蘇笑,“現在的小孩可真是說不得了。”
程逸臉一沉,忽然不高興地看著,“未蘇姐!”
“好好,我不啰嗦了。”
程逸生氣了似的不理,送到了房間門口,他盯著進門去,站在那兒氣悶地說,“沈未蘇,我有時候真不知道你是不是在故意裝傻。”
說完他扭頭就走了。
留下沈未蘇一頭霧水地站在那兒。
……
秦愫匆匆忙忙趕回市區。
有一批負責接洽的貨出了岔子,對方工廠認可違約賠償,也不準備供貨了。
可短時間本找不到可替代的供貨商,正焦頭爛額地各方聯絡,結果給得知,截了貨品的,竟然是周氏旗下的一個子公司。
秦愫第一反應是打給周硯懷,可電話本不通,才意識到自己是被他拉黑了。
秦愫氣惱,這人要不要這麼小心眼。
明早不拿出個代,得被上司噴死,秦愫想找沈未蘇幫忙聯系,但轉念一想,沈未蘇正跟周硯懷鬧離婚,自己要是拜托去求那個人,說不定要被怎麼為難。
左思右想,只得自己先去試試。
車開到瀾苑,也是過來運氣的,知道周硯懷以前不常回來跟未蘇在一起,狡兔三窟,這人在外面不知道有多落腳點。
沒想到,瀾苑真的亮著燈,周硯懷的車也停在車庫里。
秦愫下了車,快步過去按門鈴。
里面的人遲遲沒靜,把在外面晾了半天,門里才傳來周硯懷淡漠的聲音,“哪位。”
他分明從可視門鈴里看到了,還在那問,秦愫按捺著惱火,“周硯懷,是我,秦愫,我想跟你談談宏遠那批貨……”
那頭的人默了默,很冷地說,“你還不夠格跟我談生意。”
說著就把通話切斷了。
秦愫氣夠嗆,可又不能走,只得咬牙再按過去,又是好久才接。
急聲說,“周硯懷,你能不能高抬貴手,那批貨……”
那頭人打斷,“我說了,你不夠格跟我談。”
秦愫氣得口說,“那誰夠格?”
靜默,卻沒掛斷。
秦愫再笨也猜到了,“你繞這麼個彎為難我,該不會是想讓沈未蘇回來求你吧?”
周硯懷沒說話,將通話掛了。
秦愫頓時就明白了,這個死人渣,敢真是這麼籌劃的。
秦愫雖然不知道周硯懷想干什麼,但也知道,沈未蘇落他手里準沒好。
樓上,站在沒亮燈的窗玻璃里,周硯懷端著酒杯,低頭看著在門外急得團團轉的秦愫。
好一會兒,見終于耐不住,邊打電話邊上車走了,周硯懷緩緩地抬手,將杯中酒口中。
人人都說薊城的霍少爺心狠手辣,卻是個癡情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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