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遇襲想必已經出乎你意料之外,”宋暄說完抬起那幽深的眼眸,“一個張興已經將你弄得如此狼狽,再來一條大魚,難不你還真的要與他同歸於盡。”
他的口氣不善。
雖說對付的不止是張興,可現在解釋起來,也顯得蒼白無力,更何況上披著人家的衫,腳上裹著人家的布條,坐著人家的船……
已經不僅僅是吃人短的問題了。
徐清歡道:“我想去看看我爹和哥哥。”
並不是因為王二在,才想要出去看看,隻是在這個關頭,還擔憂著父兄的安危。
宋暄仿佛已經料到會這樣說:“我已經讓人去福船上看況,現在沒有求助訊號發出來,想必一切順利,再過一會兒,福船應該就會有了消息。”
從宋暄中說出這話,徐清歡莫名的心中安穩了幾分,沒想到的是,宋暄還會讓人去福船,要知道父親可在上麵。
宋大人已經做的這麽周全,再想著逃走,是不是有些太不識好歹。
思量片刻吩咐雛:“雛,你跟江家人和王家二爺說一聲,我沒事了。”
雛聽到徐清歡的聲音應了一聲。
雛瞪了一眼永夜,然後轉過向對麵的船上喊去:“王二爺,您都聽到了吧,不用我再傳一遍。”
王玉臣的船本就在附近,方才徐清歡那清脆的聲音傳來,就好像海上起了風浪,一下子將他淹沒了。
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方才江家妹妹被宋大人抱進了船艙。
就算是商賈之家,也不敢隨意到如此,難不兩個人有其他關係。
“二爺,”王家下人低聲道,“我們現在怎麽辦?”總不能這樣一直傻傻地站著等,那邊的意思已經很明顯。
王玉臣沒有出聲,不知在思量些什麽,他是不能上船去看,萬一弄出事來,江家妹妹恐怕也會為難。
他想了想,才吩咐道:“跟七夫人說一聲,找幾個下人來侍奉小姐,還要請個郎中來看看看,也不知道江家小姐有沒有傷。”江家人前來照顧,他也就能安心了,別的事可以慢慢弄清楚。
管事點點頭。
……
宋暄聽著外麵的靜,顯然那王玉臣還沒有走。
王家在十幾年前就已經走下坡路,這幾年王玉臣開始在外走商,王家又有了抬頭的跡象,王玉臣年紀不大,卻在海上也有了不的名,隻因為王家船隻常常會在海上幫忙其他商賈對抗海盜,委實救了不船隻和命,幫過人之後,王家不取分文,這也是王玉臣的聰明之。
再過一兩年,王家與江家就能平起平坐。
宋暄想到這裏,腦海中浮現出剛剛王玉臣尋找徐清歡時的模樣,一臉的焦急,方寸大,一點都不像王家將來的主事人。
就這點能耐,不怕被邊的人笑話,威嚴盡失嗎?
這樣看來,王二也不過爾爾。
徐清歡抬起頭看宋暄,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離開這裏。”宋暄吩咐道。
船開始劃,將王家的船隻丟在後。
徐清歡看著宋暄,這人神出鬼沒,心思難猜,一張英俊的臉上滿是冰霜,好像從來也不會化開似的,不過仔細想想他做過的事,總會在危急關頭幫一把,上說的不太好聽,力行的卻是另外一回事。
就拿剛才……發生的“意外”來說。
他不但沒有將怎麽樣,還為上好了藥。
不仔細了解一個人,還真的不知道他如何,前世沒有這個機會,當然不可能對他有什麽好。
更不會與他同坐在船艙中,如此平和的相。
想一下,他千裏迢迢而來。
徐清歡抿了抿,想要問,卻又不知怎麽說才好,正在猶豫,宋暄抬起了眼睛。
他的眉比墨還深些似的,雙眸如同被水洗過,十分的清亮,卻又如墨般深沉,下頜線條堅毅,無時無刻都著一淡淡的威嚴。
很難想象在這張臉上踹了一腳,越想越覺得好笑。
似是覺到的角微微翹起來,他眉峰一皺,幾乎立即變得嚴肅:“宋大人,您真是我的貴人,真沒想到您會從泉州來幫我一把。”
貴人。
就這些?
方才明明是恥笑他。
“一點沒想過嗎?”宋暄淡淡地道,好像在說一件很尋常的事,不過其中卻蘊藏著某種威力似的。
徐清歡又有種手捧火的覺。
“如果我說,我是特意來的呢?”
徐清歡眼睛不一跳,半晌沒有反應過來,眼前是宋暄無比嚴肅的神,他沒有開玩笑。
從常州來泉州,隻為了來救嗎?
如果是真的……
徐清歡沉默在那裏,腦子裏一片混,隻是看著宋暄,不知該做何表示,或者說些什麽。
徐清歡抿了抿,再次鼓起勇氣抬頭看向宋暄,正要說話……
“妹妹,”外麵忽然傳來徐青安的喊聲,“雛……大小姐在哪裏?”
徐清歡重重地舒了口氣,有種如釋重負的覺,正要起走出去,船艙的簾子被掀起,接著走進了一個人形。
上的衫破損,一臉的汙垢,頭發散,模樣瘋癲,走進船艙看到徐清歡立即激地握住了的肩膀,然後哈哈大笑:“都在,都在……都好端端的,哈哈哈,我們贏了,贏了。”
“我們徐家就是厲害,”徐青安道,“這樣的事都能做到,還有什麽不可為,妹妹你是沒見到,你哥哥我英姿颯爽,一眨眼的功夫就殺了半船的倭人,那些倭人見到我都嚇得不敢上前,哈哈哈,這就本事,平日裏不出來是我不屑去做,一旦做了就一鳴驚人,你且聽著這滿常州府,都會知道你哥哥是最厲害的年英雄。
我看大周上下,勳貴子弟哪個都及不上我,勳貴之外那些武將……也都算不得什麽……別看宋暄也厲害,上軍功累累,那是因為我沒有進出軍營……”
徐清歡不想打斷哥哥,不過……
“宋大人在這裏,”徐清歡好心提醒道,“方才我是被宋大人所救。”
“誰?”
徐青安靈活地向後退了幾步,掃視一圈之後,目落在了宋暄的臉上。
這宋大人是真的還是假的,此時此刻看著他的目,為何有些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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