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

賀清宵聽到了自己如雷的心跳聲。

他想，一定也聽到了。

意識到這一點，他的呼吸一窒，腦中一片空白。

可偏偏那冰涼的又真真切切提醒著他此時的景。

這不對，辛姑娘是在教他如何救溺水之人。

可的那般，讓他幾乎無法自控想要回應……

賀清宵無措又無助，頭一次發現自己的自制力在喜歡的姑娘面前那般不堪一擊。

可在這種種緒掩藏下，是沖破心田的春芽開出鮮花，是春水淌過長久經歷著寒冬的河流，是孤單落寞的年長途跋涉后終于走進春里。

在男人的呼吸開始凌時，辛柚放開他。

“陷昏迷的溺水之人，或是其他意外導致昏迷，以口度氣加上按口是最有效的……”辛柚說著嚴肅正經的話，黑暗遮掩住了如霞的雙頰。

承認，剛剛就是想靠近他，他。

從小到大，這一雙眼見過那麼多，早就該知道很多意外的發生都是一瞬間，再無告別的機會。

要是沒有親過心悅的人，不知道親吻是什麼覺，那該多憾啊。

現在好了——閃過這些念頭，辛柚閉上眼，再次陷了昏迷。

“按口的間隔是怎樣的？”賀清宵問完，意識到不對，“辛姑娘？”

的腦袋靠在他肩頭，沒了反應。

“辛姑娘？”

賀清宵心頭一，輕輕推了推沒有回應，腦中飛快回憶著救人的步驟把平放好，重重在上。

這一次再無旖旎，只有張。

覺到口傳來的力度，辛柚沒有力氣抬手，聲音微弱幾乎聽不清：“我只是太累了……”

賀清宵作一僵，好一會兒后手放在鼻下，到細淺的氣息，才終于沒那麼恐懼。

可是擔憂卻揮之不去。

過度的力，隨之而來的很可能是病倒。

要盡快回城才行，回去才有大夫，有舒適的住和充足的湯藥。

賀清宵抱起辛柚，黑往外走。

中曲折幽靜，每走一步都須小心翼翼，以免有意外發生。這樣走了一刻鐘左右，前方豁然一亮。

賀清宵加快腳步走了出去。

山外，流水潺潺，草木茂，幾只野鹿聽到靜驚逃走。

在中沾染的冷一下子消散，落在上的是雨后放晴的暖暖。

賀清宵環顧四周，皺起了眉。

眼皆是青山，想要出去恐怕要花些時間。

他低頭看了看抱著的人。

的頭發散開著，漉漉往下滴水，裳也是的，服帖著纖瘦的，臉上的妝糊一團，如花貓一般。

賀清宵尋覓一番，把辛柚放在溪流旁一塊大而平的石頭上，從懷中拿出早就了的手帕洗滌幾下，一點點把的臉拭干凈，出本來模樣。

的臉沒有一，蒼白脆弱，如天上易散的云絮。

賀清宵又忍不住去探了探的鼻息。

呼吸有些輕，但還平穩。

“辛姑娘，我們去找出去的路。”他說了一聲，把昏睡不醒的背起，仔細辯了辯方向往前走去。

天慢慢黑下來，眼還是沒有盡頭的群山，有野的吼聲傳來。

賀清宵知道不能再繼續走了，就近尋了個山，幸運的是放在懷中的火折子沒有掉，撿了些枯枝升起一堆篝火。

火帶來的溫暖驅散了山中的冷，可這個夜里辛柚還是發起了燒。

“冷……”喃喃著，抬手無目的抓著什麼。

賀清宵握住那只手，了的額頭。

指尖的灼熱令他擔憂。

手帕在清涼的溪水中浸過，敷在額頭降溫，借著火能看到的雙頰緋紅一片。

“辛姑娘，堅持一下，明天我們就能走出這里了。”

只要走出深山，哪怕遇不到搜救他們的人，也比現在強許多。

辛柚此時沒有完全失去意識，甚至覺得自己很清醒，有些像喝醉時那種狀態。

話多，什麼都敢說。

“賀大人，你不冷嗎？”

賀清宵不確定閉著眼問他的是發熱隨便說，還是真的在問他。

但他還是耐心回答：“我不冷。”

辛柚吃力睜開眼，滿是疑且理直氣壯：“你不冷，為什麼不抱著我？那樣我就不冷了。”

賀清宵：“……”

確定了，辛姑娘在說胡話。

他不由想起喝醉那一次，看似清醒如常，實則一開口就令他無所適從，唯恐下一刻就聽到驚天地的話語。

“賀大人？”等不到答案的喊了他一聲，又閉上眼睛。

“我在。”

“你的名字很好聽。”

賀清宵頓了頓，溫聲道：“那你以后就我的名字。”

“那不好。”

“為什麼？”

“就像你不會我阿柚。”

賀清宵沉默了一下。

他看著火下昏昏沉沉的，知道本不清楚自己在說什麼。

既如此，順著又何妨。

“阿柚。”低低的聲音響起，在幽靜的山里卻格外清晰。

閉著的眼簾了，顯然聽到了。

“我娘會這麼我。”聲音很輕，似在呢喃。

賀清宵心頭一，又喚了一聲阿柚。

辛柚想睜開眼看看這世上第二個喚“阿柚”的人，眼皮卻有千斤重。

放棄了掙扎，了：“那我還是不能你‘清宵’。”

“為什麼？”賀清宵忍不住問。

“可惜清宵月，無人共倚樓……”半昏半醒的喃喃念著不知從哪本詩集上看來的詩句。

賀清宵怔了怔：“是覺得寓意不好嗎？”

他的記憶中沒有父母的存在，不知道嚴厲的父親、慈的母親會是什麼樣子。也因此，對父母賜予的名字沒想過有什麼寓意。

清宵、元宵，對他來說沒有區別。

原來辛姑娘覺得這個名字不好。

賀清宵牽了牽，心頭生出幾分然。

“不是。”辛柚否認，發熱帶來的不適令鎖眉頭，聲音輕飄飄沒有著落，“賀大人那麼聰明，你清宵，就會被你發現我喜歡你了……”

那可就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