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禎著怒氣瞪了一眼江硯白,回頭低聲問:“可傷得厲害?”
“傷、傷得厲害著呢!”昭虞順勢晃了晃子,一副虛弱的模樣,“頭暈得很,后腦像是被打了個大, 哥哥, 怕是得太醫才能看好。”
趙禎:……
是被敲了一悶, 又不是腦子被了, 竟還幫著江硯白說話!
他瞧著這幅鬼靈的模樣, 需要看太醫得不是昭虞, 倒是他自己要被氣得去抓兩副藥喝!
可昭虞都這般說了, 趙禎自然不舍得再忍著痛, 拉著上了馬車。
“去宜園。”
上了馬車, 江硯白小心翼翼地去看頭上的傷, 沒開大, 但卻高高隆起一塊腫得厲害。
他看得心直,挲著昭虞的手低聲道:“可還有其他傷?”
昭虞一撇, 悶聲道:“還踹我的肩膀,一腳給我踹到地上, 可用勁兒了!”
礙著趙禎在, 江硯白不好褪了的裳看,再開口時聲音里帶了沙啞:“定是疼壞了……”
“當然疼……”昭虞抬頭去看江硯白, 見他著自己的肩頭面發白, 垂首換了個說法, “倒也,不算太疼。”
江硯白心里將自己罵了千百遍,可仍不解恨,下馬車后給了方貴一個眼神。
宮里來的太醫姓劉,最擅治外傷,瞧了傷后開口:“頭上的傷現在還不覺得,再晚一陣子怕是要更疼些,姑娘夜里睡覺可以側著睡,以免到,喝些藥約莫幾日就能消下去。”
“肩膀稍稍有些挫骨,不過并未真的傷到骨頭,只是近半個月莫要用大力,還有藥膏要記得涂。”
江硯白將太醫送走,側頭看向趙禎:“大哥,我要給昭昭上藥,不若您回避一下。”
還想趕他?趙禎氣結,和昭虞商量著:“昭昭,跟哥哥回府好不好?”
江硯白忙道:“大哥誤會了,昭昭夜里需要有人照顧,猛地回去怕是認床睡不好,不若還是先住在宜園,您也留下陪著,方福去備一間客房。”
趙禎瞧著昭虞撐著的模樣,黑臉點頭:“我先去外頭等著,你作利索些!”
江硯白卻舍不得利索,手下作輕了又輕,忍了又忍才沒心疼到掉淚:“對不住……”
說罷又低喃:“都怪我。”
他不該想著在霍府不會出事便掉以輕心,更不該的留下空子人鉆。
昭虞坐在椅子上,看著蹲在面前自責的江硯白眨了眨眼。
“是我要跟杏兒走的,怪你什麼。”暗道,在那巷子里時是有些怨他的,可現在瞧著江硯白這幅可憐樣兒,突然就不忍心怪他了。
昭虞抬手了江硯白的頭頂,從未對他這般做過,略顯生疏的輕輕拍了拍:“沒有怪你的。”
江硯白伏到膝頭沉默了半晌,抬頭道:“要休息會嗎?”
昭虞垂首:“紅若姐姐那里派人告知了嗎?”
江硯白起牽著往榻邊走:“派人去過了,不會擔心,昭昭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
昭虞有好多問題想要問他,可想著趙禎還等在外面便點頭應了:“好。”
將人哄睡,江硯白起開門時才恢復滿面冰冷。
趙禎坐在外面石凳上等得有些不耐,見他出門立馬起:“昭昭呢?”
江硯白捻了捻手指:“睡下了,大哥若是要進去看莫將吵醒,我去辦些事。”
趙禎思索片刻,點頭道:“你且注意些分寸。”
擱在以前,他確實會顧忌些分寸,可如今……
江硯白沒接話,大步離開。
甘亦薇連帶著那幾個太監都被關在了清平路巷子,江硯白不想將人待會宜園,怕臟了昭虞喜歡的地方。
策馬狂奔,不過一刻鐘江硯白便翻下馬。
門口守著的方貴見到他立馬迎上來:“四爺,都收拾過一遍了。”
江硯白敲了敲手里的馬鞭,嗤笑:“你們的手段,哪里拿得出手。”
方貴一愣,見江硯白面冰冷忙擺手讓里頭的人都退了出來。
而后眾人便將這宅子嚴嚴實實地守著,托甘亦薇的福,特意找的偏僻宅子,如今便是破嚨也沒人來救了。
半個時辰后,江硯白再出門時,上的淺袍子零星飄著跡。
方貴端上早就預備好的水給他凈手,江硯白洗手時手指微微抖。
縱是知曉昭虞如今安安穩穩在宜園待著,他想起甘亦薇那副瘋癲的模樣還是忍不住后怕,萬一……
水盆中泛紅的水映出一雙充著怒火的眸子。
“嘩啦!”一聲,凈手的銅盆被掀翻在地。
江硯白平息了下心緒:“去告訴大理寺報案,這幾個人意圖行刺于我,被死了。”
“是!”
待他回到宜園的時候,院子里等了好些個人。
除卻林翰柳嫻,連長公主等江府人也在。
江淮白走近江硯白便眸一變,面不改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去沐浴。”
江硯白頷首,朝著長公主道:“娘先稍等,兒子很快就回來。”
長公主應了一聲,沒攔著他。
待他走遠,長公主瞧著地上跪著的杏兒輕笑:“這小丫鬟當真有趣,竟還敢來請罪。”
江府眾人聞言皆笑,直笑得柳嫻滿面愧。
上前行了個禮:“見過長公主,今日之事原是我沒教好下人,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