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趙氏本來對方寶就不多信任了,但哭的委實厲害,十分委屈的模樣,很是讓人信服容。
到底是吃過一次虧了,趙氏倒是沒和以前一樣急著發脾氣,而是拉著方寶問:“他如何你了?你跟我細細說說。若真是你了委屈,才退的婚,這事我必定給你做主,若是你胡編造的,寶,那你就別怪姨母心狠了!”
方寶著眼淚道:“兒家哪有拿自己清白去糊弄人的?但凡葉家小郎君恪守禮節一些,我本不會變現在這樣!”
趙氏著急了,細問道:“你快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方寶垂眸道:“那日相看的時候,葉夫人帶著小郎君來了,我原是躲在屏風後面,繼母看小郎君滿意了,才我出來斟茶待客,我就給葉夫人倒了杯茶水。那個時候小郎君就胡地往我上瞟,我只當是他好奇,沒料想他是輕薄之人,畢竟是姨母多年好友的嫡子,我就放鬆了警惕。”
“後來呢?”趙氏問的很急切。
方寶繼續拭淚道:“後來我繼母帶著葉夫人在園子裡逛,小郎君也跟著,我原不知道,回房之後以為客走了,在屋子裡悶不過,就想出去個氣兒,也去了園子裡。哪知道就撞上了葉公子,嚇得我一跳。”
趙氏問道:“他沒跟在葉夫人邊?”
方寶搖頭道:“沒有,後來聽繼母說,那時候正和葉夫人坐在亭子裡,葉公子是要去方便的,才跟著丫鬟出來。但我撞見他的時候,他邊已經沒了丫鬟,想是被他支開了。”
趙氏又道:“撞見便撞見了,這也沒什麼了不得的,他就怎麼你了?你邊的桂枝呢?有丫鬟跟著,你怕什麼?”
方寶絞著帕子說:“怪我沒個防備,以為在家中就沒事兒,去園子裡的時候沒帶丫頭。我家園子又是高低不平的地勢,我猜他早就看到我要進來,才想法子把丫鬟支走的。”
趙氏嘖了一聲,皺眉道:“那他到底怎麼你了?”
方寶泣道:“他抱著我,要親我的!這樣的登徒子,我哪裡敢嫁!現在就是這樣,等過了門可好還有我的好日子過?姨母不是說,讓我嫁到葉家,不嫌他們家卑微,就圖葉公子是個老實本分的人嗎?可他也不是個老實的,豈不是跟姨母的心意背道而馳了?”
趙氏歎道:“這事你父母親怎麼不早來說?若真有這事,我難道還能推你火坑不?”
默默地流著淚,方寶道:“我母親打算的是,葉家跟方家都心知肚明這事,以免傷了姨母的心,悄無聲息把婚事退了就是了,哪知道他們還這樣鬧騰起來,事關我的名節,我父親為此連反駁的話都不敢說重了,生怕我再嫁不出去了。不過現在都這樣了,早知道當時就嚷出來了,總是要丟掉名聲的,也免了吃這個啞虧!”
趙氏嚴肅地再問了一遍:“你說的可是真的?”
跪在趙氏面前,方寶磕了個頭,道:“姨母,若有一句假話,寶這輩子就去做姑子!”
趙氏心裡惦記著葉夫人在裡面,沒有輕信方寶的話,繼續問道:“可除了你們兩個,可有旁證?一個人也沒有?”
方寶搖搖頭道:“桂枝沒有跟在我邊,他又支開了丫鬟,哪裡有什麼證人?若真人撞見了,便是有人證,我也說不清,只有一頭死了。要不是寶貪生怕死,還記著姨母的恩沒還完,當時死了也就乾淨了!”
趙氏臉發白,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放開方寶的手,道:“好,就當有這件事,但是也不能全憑你一個人說。我問你,若你跟葉夫人帶上家的小郎君對質,你可說得清楚?”
方寶為難道:“就我們兩個才知道的事,我哪裡說的清楚,他若咬死不認,我也沒有法子他吐真言!”
這事確實難辦。
趙氏往室看了一眼,終究還是喊了一聲,道:“你們出來吧,今兒無論如何要把這事掰扯清楚!”
方寶頭皮一麻,驚恐地看著趙氏說話的方向,葉夫人重重得拍起簾子,就從裡面出來了,原本端莊的臉孔,因為瞪大的雙眼變得兇悍,氣勢洶洶地朝快步走來。
後面還跟著一個氣定神閑的蘇綠檀。
方寶一下子癱坐在地上,蹙眉看了趙氏一眼——姨母怎麼會讓別人聽們說話?
畢竟說的是謊話,方寶一下子就心虛了,四肢發,靠在趙氏腳邊,發。
葉夫人氣咻咻地出來,忍住了手的心,指著方寶道:“滿口胡言!難怪都說喪母長無人教,娶不得,還好我兒沒娶你,否則真是家門不幸!”
方寶本能地躲在趙氏腳邊,扯著的擺,一下子忘了反駁。
葉夫人就這麼站著,攥著拳頭,沖趙氏解釋說:“那日我兒確實去方便了,方家的丫鬟領他去的,那丫鬟後來分明還跟著回來了!還有,那時我不放心,我的丫鬟春兒也跟上去,我兒他還不知道春兒跟了他一路,現在春兒就在這兒,老夫人,你親自問問春兒,看見了什麼,是不是看見了不堪目的東西!”
梳雙丫髻的丫頭走到趙氏面前,行了禮,低頭道:“我家公子方便了就立刻回來了,本沒遇著什麼人,領他去的丫頭也一路跟著,沒有被支開。”
方寶微微氣道:“你胡說!”拉著趙氏的手,道:“姨母,您不信可以問我家丫鬟便是!”
那日小郎君確實去方便了,方寶雖沒有去過園子,但是知道有這麼一個細節,左右無人看見,自然想怎麼編排就怎麼編排。
何況方家的丫鬟,方家想怎麼打發就怎麼打發,方寶說丫鬟被支開了,那就是被支開了,就算趙氏有功夫去問方家的丫鬟,也不怕了餡。
葉夫人才不會吃這個悶虧,仍舊端著份,沒有破口大駡,只是氣息早就了,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有些尖銳,憤怒道:“好,你說有這事,那你告訴我,我兒那日穿的什麼裳?你不會連惡人的裳都沒看清楚吧!”
方寶心下生疑,卻沒有想太多,只道:“那日他穿著寶藍的裳。”相看的時候,見過的,有些印象。
葉夫人哂笑道:“你家丫鬟沒有告訴你,那日我兒去園子之前,在你繼母屋裡就被茶水打了裳,臨時換了一件你爹年輕時穿的舊裳嗎?你可想仔細了,你爹的舊裳,是寶藍的?”
方寶頓時慌了,輕薄的事不過跟繼母和父親隨便編造了兩句,細節何曾核對過!掐著掌心,暗恨繼母沒有腦子,竟連這種事也不知道提醒!
搜腸刮肚地想父親還留下的舊裳有哪些,方寶半晌沒有說話,氣勢越來越弱。
趙氏搖了方寶的肩膀一下,道:“寶,你快想啊!”
方寶半垂眼皮,揪著趙氏的擺,視線閃閃躲躲,道:“我……我那時急,記不起來了!我不記得了!”
葉夫人冷笑道:“不必想了,我哄你的,我兒裳沒有被弄髒。可見你本就沒在園子裡見過他,卻還想污蔑他——老夫人,事也說清楚了,告辭了!”
趙氏朝葉夫人著手,道:“小葉——”
葉夫人作俐落,趙氏又氣又急,在好友和白眼狼外甥之間瞬間做出了選擇,竟然一個掌打到方寶臉上了,又狠又響亮。
不僅僅是方寶,蘇綠檀也懵了,趙氏真的下得去手了?
方寶臉上赫然出現的五個掌印子,讓蘇綠檀清楚地明白,沒看花眼,趙氏真的打了方寶。
走到門口的葉夫人只淡淡回頭看了一眼,心裡鬆快了一點,仍舊出了門,正好撞上了進來的鐘延。
同鐘延打了招呼,葉夫人逕自走了。
鐘延微微點頭示意,進了屋來,看著次間裡的狀況,閑閑地走到蘇綠檀邊,牽著的手坐下,對方寶道:“正好,我來也為著跟你有關的事,一併解決了。”他語氣一貫的平淡冷漠,旁觀者不覺有什麼,當事人卻是覺得冷意滲到了骨子裡。
方寶捂著臉往趙氏邊爬,低聲啜泣著,碎碎地念著:“我真的是記不清……沒騙人,我沒騙人……”
趙氏本不信,痛心疾首道:“寶啊,我雖上說你嫁到葉家我才給你那筆嫁妝,可你真嫁去了張家,我難道還能眼睜睜地看著你被人瞧不起嗎?”
抬起頭,方寶瞪大了眼睛看著趙氏——姨母的意思是說,不管嫁到哪裡,那筆嫁妝本來就會給的!
子一下子就了,方寶哭都哭的很無力,費盡心思,不就是為了得那筆嫁妝,鬧出那麼多事,得罪了那麼多人,到頭來趙氏卻說這種話!
鐘延沒有閒心思聽這些話,他冷冷地掃了方寶一眼,道:“張瑾跟我說,你父親今日上門去找他家人了,想跟他把親事定下了,還說,從你裡出去了一些話,你且先告訴我,你都在張夫人面前說了什麼。”
方寶脊背發寒,直盯著地面,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半晌才道:“表哥,我沒說……不是我說的……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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