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顧景熙到大理寺衙門上值，同僚兼好友祁蘊文看到他來上值，像跟屁蟲似的跟在他邊，目灼灼地看著他，好幾次言又止。

他坐在公案前，看各地呈上來的卷宗，大理寺卿有自己專屬的，單獨的辦公地方，祁蘊文也將自己要看的卷宗搬過來，跟他一起看。

不過，顧景熙直接無視他，心無旁騖看卷宗，偶爾走神時，對上他的眼神，總覺得怪異的很，直到后來被他的眼神看得頭皮發麻，無心辦公，這才放下手里那份卷宗，沉聲問：“祁墨白，你是不是得了眼疾？”

祁蘊文下意識搖頭：“沒，沒有啊，你怎麼這樣問？”

顧景熙皺著眉頭，對上他那灼熱的眼神，又覺得惡寒，沒好氣道：“那你直勾勾盯著我看做什麼？我又不是你媳婦。”

祁蘊文再次搖頭：“不是，我就是想看看你跟往常有什麼不對勁兒。”

顧景熙又問：“那你可有看出來，我有什麼不對勁兒了沒有？”

“跟平常沒什麼兩樣。”祁蘊文緩緩收回目，片刻后又覷了覷他，低聲道，“不過看你如此暴躁，倒像是求不滿。”

顧景熙冷嗤一聲，嫌惡道：“你若是被男人深款款的盯著看了一個時辰，怕是比我還暴躁。”

“我深款款，”祁蘊文指著他，“看你？”

言罷，祁蘊文惡寒地打了個寒，郁悶不已：“顧曜靈，你什麼眼神？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對你深款款了？這種謠可不興造啊，我有妻有兒，沒有龍之好，對男人沒興趣。”

顧景熙覷了他一眼，語氣間著嫌棄：“對我沒興趣就別往我臉上看，否則我會以為你移別，對我有意思。你還別說，被自己好兄弟看上，還惡心的。”

祁蘊文無言以對：“……”

哪個正常的男人移別，會移到另一個男人上？

須臾，祁蘊文猶猶豫豫地問：“曜靈，那什麼，你的是不是已經無礙了。”說罷，他又不聲觀察好友的神變化，生怕唐突了好友，畢竟這個問題對男人來說，太過難以啟齒。

顧景熙臉一頓，語氣平靜的反問：“所以，你粘著我一個時辰，就是為了問這個問題？”

祁蘊文點頭：“不然呢？”

他說完，想了想，又補充道：“看你昨日那麼著急想跟弟妹做點什麼事，應該是無恙了吧？”

顧景熙聽罷，神莫測地覷了他一眼。

祁蘊文估不準好友什麼意思，忙解釋道：“曜靈，你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如果你無恙了，我真的替你高興，若是還沒好，那也別放棄，聽太醫的話。”

他說著無奈輕嘆一聲，語重心長道：“你那兒子做下的荒唐事，全京城皆知，我聽聞他現在又鬧了事被你足了，如此不著調，將來繼承爵位肯定不堪大任，你還不如自己努努力，再生一個？你跟弟妹不生，那就再過繼一個過來也行，弟妹還年輕，過繼一個兩三歲的，養正好，從小開始養，以后肯定好。”

顧景熙怔了下，回道：“墨白，我有分寸的。”

祁蘊文張了張，到了邊的話又咽了回去，看了好友一眼，心里惋惜不已。

顧景熙淡聲道：“各地新呈上來一批卷宗，先看看。”

祁蘊文應了聲“好”，也識趣的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重新進新一的忙碌。

轉眼間，就到了正午時分。

祁蘊文的夫人送了午膳過來。

不僅祁蘊文的夫人，有些已經親的大人，也會在中午的時候時不時的就收到夫人送過來的午飯，除了夫妻不怎麼好的幾乎沒收到過。

畢竟大理寺的廚房，廚子也只是普通的廚子，做出來的飯算不得多好吃，只是湊合，伙食也一般，哪有家里的飯菜好吃？家里的就算不是山珍海味，但也是用心把簡單的食材做出最好的味道。

心疼自家夫君吃不好的婦人，都會時不時的就過來送飯，一來是改善伙食，二來是增進并保持夫妻。

祁蘊文跟妻子說了幾句，就提著食盒進去，想到他那大怨種好友等會兒估計是要去食堂吃，便加快了腳步，趕在好友去食堂之前找上好友。

顧景熙聽到開門聲，抬眼去，見祁蘊文站在門口，他瞥了眼祁蘊文手中的食盒，主收拾好堆放了公文的公案。

祁蘊文看著他這練的作，沒忍住笑了出聲：“顧曜靈，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

顧景熙瞥他一眼。

祁蘊文又道：“像極了嗷嗷待哺的孩子。”

顧景熙：“……”

為了口吃的，他沒回，雖然他不重視口腹之，但有更好的選擇，那肯定是選擇更好的，食堂的飯菜一般，他才不委屈自己，裝清高，非得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

祁蘊文將食盒打開，端出食盒里的飯菜，三一菜一湯，很是盛。

祁夫人早已料到夫君會跟朋友一起吃，所以準備飯菜的時候，特意加量，還放了兩副碗筷，一盅湯也是兩碗的量。

吃飯時，祁蘊文忽然問：“曜靈，你跟弟妹應該還好吧？”

顧景熙夾菜的作一頓，回憶一番與小姑娘相的時候，還算和諧，做什麼事也是有商有量的，遂回道：“還好，你問這個做什麼？”

祁蘊文點點頭，又問：“那弟妹怎麼從來沒給你送午飯？”

顧景熙愣住。

祁蘊文覷了覷他，接著說：“我跟你嫂子婚十余年，你嫂子還保持著隔三岔五給我送飯的習慣，跟你一樣今年婚的劉大人，那更加不必說了，新婚燕爾好的不得了，劉夫人天天給他送飯，劉大人也一躍為大理寺里最讓人羨慕的男人，搞得其他大人都不甘示弱，回去讓夫人送飯勤一些。”

顧景熙問：“然后呢？”

祁蘊文白他一眼，道：“然后我方才來找你的時候，就有人問我，你跟弟妹是不是不和，你是不是因為被迫親，所以對弟妹心有不滿，才不敢來給你送飯。”

顧景熙：“？”

他哪有什麼不滿意的？

他也沒資格不滿意，要是不滿意，也是小姑娘對他不滿意，畢竟他年紀那麼大，因為他家不肖子，小姑娘還在新婚之日了那麼大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