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所以的喜婆只當二公主還舍不得,挽著的手,催道,“二公主,該出門了,可莫耽誤了吉時啊。”
裴靈碧這才忿忿的收回眼神,緩步往殿外走去。
甘殿外早已候著長長的公主鹵簿和儀仗,那輛十六人抬的花轎十分華,在華麗花轎前,是送嫁的裴延和裴長洲,兩人都騎著白馬。
今日的裴延穿著一月白云紋錦袍,他騎白馬,午后明凈又充沛的灑在他拔的軀上,顯得他愈發高大俊逸。
他總是人群中最耀眼的一個,仿佛生來就是讓人仰的。
有他的存在,周遭的一切都了陪襯。
此刻,被陪襯得最慘烈的,莫過于裴長洲——
同樣是錦華服,同樣是白駿馬,可裴長洲與裴延在一起,氣場上就被比了下去。
莫說陶緹這個戴著“濾鏡”的,就是其他人瞧著花轎前的兩位皇子,也忍不住在心里比上一番。
平日里瞧著三皇子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的,怎麼與太子殿下一比,就像是錦與凰,差距立現呢?
陶緹這邊笑瞇瞇的欣賞著裴延的,裴延也心有應般,朝著這邊看來。
四目相對,兩人都彎起角。
有時候,一個眼神便足矣抵過千萬句話。
不多時,喜婆喊著起轎,長長的儀仗便在一片喜慶的禮樂聲中走向外宮門。
離宮前,裴靈碧特地去紫宸宮拜別昭康帝。
看著那張哭花的臉,昭康帝板著臉,心緒復雜。
在他印象中,小時候的裴靈碧雖然有些氣,但還是乖巧可的。只是不知道為何長大后,竟養出這樣詭計多端的心腸來。
他也說不出什麼勸的話,只冷淡道,“你嫁去了周家,從此便是周家婦,你好自為之。”
他偏過頭,擺了擺手,“去吧。”
裴靈碧哭的更慘了,淚珠子斷了線般落下。
一旁的宮看得心驚跳,連忙勸著,“公主別哭了,今日是您大喜之日,這樣漂亮的妝容哭花了可不了。”
裴靈碧才不管這個,討厭周紹輝,討厭這門婚事,哪里還有心去考慮不?
昭康帝不理。
太監總管李貴扯出笑容,做了個“請”的手勢,“二公主,駙馬都尉還在外頭等著您呢。”
裴靈碧也不好再賴著,行了個禮,在宮攙扶下走出殿。
駙馬周紹輝早早就候在宮門外,他也不樂意娶這位脾氣倨傲的公主表妹,但事到如今,他不想娶也要娶,最多在心里安著自己,起碼表妹長得也算俏可人,他不吃虧。
……
吹吹打打的樂聲漸漸地遠去,偌大的皇宮又歸于安靜。
長安城外卻開始沸騰起來,百姓們肩踵,長脖子看著公主出嫁。
等迎親隊伍從朱雀門出來,百姓們的目卻不知不覺被送嫁的男人給吸引了。
“那位著月白錦袍的郎君是哪位?氣度真是不凡吶!”
“這可是太子殿下!”
“啊?太子殿下?不是說太子子孱弱麼,怎麼我瞧著他氣紅潤,神氣十足呢。”
有消息靈通的抬起下嘚瑟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前陣子陛下尋到了神醫徐文鶴,這神醫一直在給太子調養子呢。”
問話的人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難怪呢。”
百姓們嘰嘰喳喳的,第一談論著太子的姿容相貌,第二才是談論婚禮的排場,至于新郎?長那副普普通通的樣子,誰會過多關注啊?
看臉的世界,就是這麼現實。
……
宮外,裴延一路送嫁到周府;東宮,陶緹與青禾一人端著一杯玫瑰茶,滿臉笑容的了個杯。
“總算出嫁了,真是太好了。”青禾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清澈的眼中出一痛快,“惡人自有惡人磨,心不正,周紹輝也不是好的,他們倆剛好湊一對。”
雖說竹苑山莊的事過去好幾個月了,但每每想起那事,青禾就像是生吞了蒼蠅般惡心。
陶緹瞇起眼睛笑,“聽陛下的意思是,等裴靈碧三朝回門后,就讓周紹輝帶著裴靈碧去達州赴任。達州雖算不得特別遠,但山多路艱,這一趟去了,宮里能清靜好幾年。”
青禾點了點頭,“舅父還是公道的。”
陶緹也沒多說裴靈碧的事,換了個話題,聊起十二月去驪山泡溫泉的事。
青禾笑道,“冬日里泡溫泉最是舒坦了。過兩日我問問我哥哥,看他要不要一起去。”
陶緹喝了一口香濃溫暖的茶,朝青禾眨了眨眼,“阿蟬去的話,小公爺肯定也會跟著去的。”
說起這事,青禾蹙起細細的眉,“我不知道阿蟬是怎麼想的……若真的不喜歡我哥哥,我也會多勸我哥哥,讓他別再去糾纏,免得以后見面兩相尷尬。”
陶緹沉默著沒接話,心想著下次找個機會,好好跟阿蟬聊聊。
在擼貓喝茶的悠閑時中,一個輕松愉悅的下午過去了。
想著晚上裴延在周府吃喜酒,陶緹便留了青禾吃過晚飯再走。
用完晚膳,沐浴洗漱,練了會兒字,看了會兒書,蠟燭都燃掉了大半截,裴延還沒回來。
玲瓏聲勸道,“太子妃,已經戌正時分了,要不您先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