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云寨的議事廳中，氣氛沉重。

六當家一副不安的樣子：“那位北鎮使說了，最遲七八日就能把寧山衛調來。二哥，兄弟們不能坐以待斃啊！”

“老六有什麼看法？”二當家眼神閃了閃。

“當然是和他們拼了！”六當家一拍桌子，“咱們有這麼多兄弟，又占著地利，他們想把山寨打下來就要拿命來填。咱們三四百人，他們至要上千人才有取勝的可能。”

“六弟的意思是死扛到底？”三當家問。

六當家詫異看三當家一眼：“烏云寨就是咱們的家，人家都要把咱們家毀了，不拼死抵抗難道還有別的選擇？”

“沒錯，和他們拼了！就是死也不讓他們好過，咱們死一個，他們要死三個！”六當家這邊的人激附和。

二當家點點頭：“稍后清點一下能作戰的人數，制定個計劃。”

等沒了六當家這些人，三當家冷笑：“可笑，別人死多有什麼意義？咱們的命可只有一條！”

二當家一抬手：“一切等五弟回來再說。”

夜，五當家悄悄回來了，因特意換了自己人守門，不必擔心會傳到六當家那些人耳里。

一見五當家臉，二當家心里一沉：“城里況如何？”

“很不妙！”五當家把他進城后看到聽到的說出來，“據說會調兩千寧山衛前來攻打烏云寨！”

“他們能調來這麼多人？”三當家難以置信。

和烏云寨那些山匪不同，他們出京營，見識要多得多，深知調來兩千兵士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那位錦麟衛北鎮使手里有兵符。還有那位辛公子，份可不簡單，我塞了些錢向一個衙役打聽，說那位辛公子貴不可言，錦麟衛此次出行且帶著兵符就是為了保護他。而要剿滅烏云寨，也是那位辛公子一力主張……”

二當家與三當家對視一眼，皆神凝重。

“縣衙那些人呢？”二當家問。

五當家臉更難看了：“我一進城就看到鄭知縣的頭顱掛在城墻上。聽衙役說，那位王主簿也被關起來了，如今縣衙做主的是楊縣丞。那狗東西比那些錦麟衛還積極呢，召了不衙役整日練，還雇傭了不民力做雜事后勤。”

把問題一一問明，二當家陷了沉默。

五當家是個急子：“二哥，你們今日怎麼商量的？烏云寨那些人怎麼說？”

三當家把商量的況說了，也看向大當家：“大哥，你不會也像老六那些人一樣，誓要與烏云寨共存亡吧？”

“老三你怎麼想？”

都是自己人，三當家就直說了：“烏云寨和咱們有什麼關系？咱們選中這里，是為了有個避風灣好好樂。如今這避風灣不能避風了，重新換一就是了。”

五當家點頭附和：“我也這麼想。烏云寨那些人面上和咱們稱兄道弟，還不是因為咱們殺了他們幾個當家的，震懾住了他們。他們心里說不定還怨咱們呢。兵要打烏云寨，就讓他們打好了，咱們一走了之，兵去哪兒找？”

二當家也是這麼想的，見兩個兄弟意見一致，仔細商量起撤離計劃。

山路險峻，夜里撤離肯定不行，可要是白日，被六當家發現端倪難免一番撕扯。三人商量后，決定把六當家還有烏云寨原來有頭有臉的那幾人灌倒。

轉日山寨中大大小小的人齊聚議事廳

二當家舉杯敬眾人：“惡戰就在近前，咱們不說喪氣話，兄弟們好好喝一場，等打怕了那些狗兵，咱們再喝個痛快！”

“好！”

眾人痛快喝了，再次舉杯。

如此喝了幾杯，六當家一晃，手中杯子掉在了地上，人也趴倒了。

冷眼瞧著烏云寨這幾人陷昏睡，二當家面無表起：“走！”

烏云寨有戰力的山匪兩百來人，為了迎接即將到來的惡戰一大早就去了后山練。二當家這邊一百余人分幾波撤離，加之守寨門的是自己人，十分順利就離開了山寨。

就在這時，本來陷昏睡的六當家睜開了眼睛。

“醒醒。”

他拍了拍兩個提前服下解藥的弟兄，剩下幾個不善偽裝的是真的被迷藥撂倒了，一盆冷水下去也清醒了。

“他們真走了？”

“嗯。”

問話的山匪抹了一把冷水，恨恨罵：“狗娘養的！”

“六當家，你說得對，這些狗東西和咱們寨子里的兄弟永遠尿不到一個壺里去。平時你好我好，關鍵時候第一個向咱們捅刀子的就是他們。”

六當家神狠戾，再次為自己的決定到慶幸：“所以咱們也不必客氣了。”

沒過多久，安排好的暗哨來報：“六當家，他們走過平安坡了。”

平安坡是烏云寨的人對那段山路的稱呼，那段特殊地形正是令烏云寨這麼多年高枕無憂的依仗。

聽到二當家等人過了平安坡，六當家大笑著吩咐下去：“掛起紅綢傳訊。”

大紅綢布被掛到了高高的桿子上，在青山褐土間分外顯眼。

走過平安坡的二當家一行人中，有人無意間回頭，看到那抹迎風招搖的紅有些疑：“那是什麼？”

二當家回頭一看，臉突變：“不好！”

他話音才落，無數利箭便破空而來。

慘連連，這一陣箭雨收割了十多條命，無又輕松。

“快退，退回山寨！”

盡管意識到不對，二當家的第一選擇還是退回烏云寨。埋伏的人有多是未知數，退回去占據地利才有生機。

一百多人前前后后在山路上，聽了二當家的號令忙轉往后跑，數不清的石頭從高滾滾而落。

“啊——”

慘聲四起，有人滾落一側險坡，有人當即被砸得模糊。驚恐之下有人繼續往回跑，更多的人選擇往山下沖，這麼一來更混了，落石箭雨之下這段被稱為平安坡的山路了人間煉獄。

眼看邊兄弟一個皆一個慘死，還站著的人越來越，二當家再無抵抗的勇氣，大喊道：“我是烏云寨二當家，我投降！”

落石與箭雨一停。

二當家下意識松口氣，瞳孔一。

一支利箭在他眼中驟然放大，正中眉心。

隨著二當家的尸轟然倒下，辛柚提著弓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