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安無事的幾天後,那天看似尋常的晚上,溫淺接到了顧庭東的電話,是猶豫的,究竟是接亦或是不接。
可最終,接了。
溫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個懦弱的人,如如不然,又怎麽會走到現在這樣的困之地?
壁鍾上的時間已經指向了深夜,溫淺在空的臥室裏,看向外麵那連綿不斷的雨,心裏帶著煩躁。
還不等先說話,電話那頭的顧庭東便出聲道:“阿願,我答應過你的事做好了。”
溫淺立刻明白了他說的是什麽,那次拜托他把清姨安頓好,想來他的辦事效率也快,就算清姨不待見他,可這程度定然也不會超過霍聿深。
“大恩不言謝,庭東,若是以後有機會,我一定……”說到這兒,溫淺哽咽了下。
這種篤定的說著以後的話……對現在的來說真的不要隨意說出口,畢竟誰也不知道以後究竟如何。
“你我之間不要說這些。”顧庭東依舊是這一番語氣,想試著做到釋然,卻無可奈何。
除此之外,兩人似乎沒有什麽好說。
外麵的雨還細細的下著,溫淺聽到他那邊似是有細微的風雨聲,沉默了一小會兒,他忽然又說:“阿願,我想再看看你。”
一愣怔,“你在哪?”
“你家樓下。”
溫淺閉了閉眼,有些拒絕的話真的說不出口,已經到了這個時候,顧庭東對來說是什麽?不是難以忘記的舊,隻是在看來,唯一僅有的還願意站在這一邊,懂所有過去的人。
好像從始至終顧庭東都從未離遠去,也一直都是站在這邊,替做盡了所有的事。
青蔥歲月裏得此一人,也足矣。
至以後回想起來,還有很多可以值得回憶的東西。
先前傅流笙好幾次憤憤不平的和說,顧庭東這個人怎麽能這樣,說拋下就真的拋下。
然而對此,從來都沒有做什麽回答或者解釋。
有些事可能這輩子都會爛在肚子裏,隻要不到事敗的那天,絕對不會自己主提及。
包括顧庭東。
隻因,他懂。
他懂對於親人的依和在乎,也知道在母親去世之後會絕會崩潰,他來陪著也想幫做些事,至能讓覺得不是那麽孤獨的一個人。
溫淺想,也許他們兩人就是沒有這個命做人,可年時的那些相和現在的相惜,讓他們都互相了解這彼此,也都是在為彼此著想。
溫淺拿了把傘就準備出門,可當走到外麵的鐵門前時,就有人攔下了。
是平日裏負責起居的傭人,擋在溫淺麵前,客氣又禮貌地攔住,“太太,都已經這麽晚了,是打算要出去嗎?”
“我已經到寸步都不能行的地步了嗎?”溫淺說話的語氣有些衝,帶著幾分咄咄人的意味。
傭人麵上出為難之。
溫淺也知道不該為難眼前這個人,遂放緩了語氣,言語之間帶著幾分無可奈何的意味:“我一個很好的朋友在外麵,我就和他說幾句話,大不了你在外麵看著。橫豎反正我也跑不了。”
即使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依舊不行。
溫淺的眸漸漸變得有些索然無味,“大不了,你可以請示那個人。”
說完這句話,溫淺就自顧自的走出大門,後的傭人也沒有再攔著。
當然,溫淺走出去的那一刻,傭人就拿起手機聯係了霍聿深。
長話短說的很簡單代了一句,電話那頭的男人沉了瞬,須臾後隻是應了聲,低沉道:“看著。”
“好。”傭人連忙應下,畢竟不管怎麽說還是霍先生的話最重要。
……
這場雨下個沒完沒了,帶著場的煩躁,腳下亦是一踩就是一腳水,就像永遠都困在了這水中似的,怎麽也出不去。
顧庭東在這等了好久,也是好幾次他等在這裏,唯一一次會下來。
往日裏他都隻是自己在這等著,縱使再不甘,也不想在牽連到。可事實上,人往往沒有自己想的那麽強大。
敵不過心深的意願。
於茫茫夜裏,隻有頭頂路燈昏黃的燈照在兩人上,霧氣蒙蒙的雨夜,這唯一的亮將他們兩人的影子拉的很長。纏在一起,看上去是相互依的兩人,卻也隻有在這黑夜裏,才會給人這樣的錯覺。
“庭東,最近好嗎?”這是溫淺看到他時口而出的一句話。
沒有別的好問,也不是假意寒暄。
“還好。”顧庭東凝著的眼睛好半晌,淡淡的說出這兩個字。
可讓他如是反問一句,卻問不出口。
阿願,你最近好嗎?
就隻是這樣很簡單的一句話,卻就是難以出口。
因為明知過得不好,就不想再說這樣自欺欺人的言語,既不心安也不理得。
溫淺記憶裏的顧庭東還是當初那個清雋年,他們的歲數相差的不大,在同一間福利院裏長大,從都是格孤僻再到相互信任,一起走過很長的一段年歲,不懂事卻又天真的那一段歲月。
在溫淺二十三歲之前,甚至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嫁給別人,一心一意的,隻認顧庭東這麽一個人。
到現在,這不是也能好好地站在一起說話?
走神了,他卻還在看著。
半晌後,溫淺抬眸看著他,視線正好撞上他的這雙眸子,有著太多能看到的不甘願,懂,可又能如何?
相視一笑,就好似把這一切都過去了。
“阿願,”他低聲念著的名字,是獨屬於他們兩人之間的稱呼,他看著的眼睛,看的很深很沉,繼而又像用著玩笑一般的語氣說:“要不,我們私奔?不管這些事,對,什麽也不要管。”
聞言,溫淺輕笑出聲,是這些日子裏難得的笑容。
就隻是很單純的覺得這句話滿足心裏的所有想法,隻是很不切實際罷了。
搖搖頭,眼角微微彎起,卻緩緩道:“庭東,以前有個人總說,我的人生總覺是在為別人活,就沒有真正為自己活上那麽一次。現在想想,好像真的是這樣,我也覺得委屈,怎麽就把日子過了現在這個樣子?”
明明不應該這樣,而最後的結果卻就是這樣。
顧庭東看著眼前的人,雖然在笑著,可這笑容虛無縹緲的不真實。
“阿願,全你自己一次,算我求你了。”男人的嗓音帶著微微暗啞,夾雜著不甘,無奈,以及複雜的後悔憾,百般緒融合在一起,碎在這深沉的夜裏。
顧庭東手圈住的瘦削的肩膀,很用力,想要把進骨之中,興許這樣就可以永遠也不分開。
他上沾著雨水的沁涼,那水滴順著他的發落在鎖骨,似是一直涼到了心底。
溫淺安安靜靜任由他抱著,大概也隻有在這個人麵前,才有卸下所有防備的時刻。哭也不用忍,難過也不用裝,在心裏的那些過去想說就說,也不用放在心裏沉沉的不過氣。
隻因為他是顧庭東。
明知不該如此。
遠的車燈打在這相擁的兩人上,在不遠,那輛車緩緩停下。
溫淺的下擱在他的肩膀上,湊近他耳邊輕笑道:“庭東,我也想全自己一次,隻不過現實總沒有想象的這麽好。”
的眼睛看著不遠靜停著的那輛車,知道那車上坐的是誰,卻故意示威一般地故意把臉轉向那邊,故意讓那人看到。
顧庭東漸漸鬆開,卻手攬住他的腰,低了聲音笑說道:“庭東,其實我不怕他,明明是他欠了我,卻偏偏要在我麵前用這一幅高高在上的姿態,他們這一家人都這樣。”
說了不是一路人,要走到一起,那是真的難。
顧庭東也意識過來說的是什麽,亦是低低地笑開,道:“阿願,沒什麽好怕的。”
“回去吧。”好一會兒,在他耳邊如是說,複又添上一句:“很抱歉,也許給你帶來了一些麻煩。”
“沒事。”
溫淺慢慢鬆了手,顧庭東轉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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