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太過於久遠的事，倘若不是當事人，誰都說不清楚當初究竟發生了什麽。

溫淺知道的，亦是隻有三言兩語的簡短事實。

就像從來都不會懂，母親和父親，還有舅舅這三人之間究竟有怎樣的過去。從回到溫家起，就一直執著於父親對母親究竟是什麽樣的心思，倘若不，瀾山別苑裏滿院子的水杉又算什麽？

過了好久，清姨繼而又說：“當初你媽媽嫁給你爸，若是真的按門當戶對來說，算是下嫁。老爺子這個人重名聲，一輩子膝下就隻有一個兒，沒辦法才收養了你舅舅，可就算是沒有緣關係，那也算是兄妹。在老爺子看來，這也是大逆不道的事。”

清姨這話沒有明明白白說清楚，不過溫淺不傻，怎麽還能聽不出這言語之間的意思呢？

“後來呢？是外公不讓舅舅和媽媽在一起，最後才造的慘劇嗎？”

清姨搖搖頭，目看向遠為微微歎息了聲，“那事太久遠了，那時候你父親和你媽媽過得一直都是相敬如賓的日子，約莫是那天你舅舅想要帶著你媽媽走，可老爺子這種子的人，又怎麽可能讓他們真的得逞了呢？”

而後麵的事，清姨也不清楚，事的事實和所謂的事實，都隻是陸芷死前寫下的那一份認罪書裏麵。

那真相，是想讓人看到的，那便是了吧。

在溫淺的印象裏，陸遠珩一直都是常年獨居，似乎也沒有什麽事能讓他稍稍容下，唯一在乎的，也就隻有在青城的們這一家人。

有一種人的子就是如此，也不走近，卻也從不走遠。

保持著某種安全的距離，一直守著。

思及此，溫淺不知怎麽著就忽然想到了最開始時，霍聿深打算買下瑜苑的這件事。也是到後來，才知道原來那瑜苑是霍明嫵看上的，這件事一直困擾了溫淺很長時間，也曾問過霍聿深是什麽原因，不過當然沒有得到答案。

想著想著，溫淺就問了出來：“那您以前，知道霍……霍聿深那一家人的事嗎？”

隻是試探地一問，清姨卻愣怔了許久。

溫淺見清姨這樣子，眉宇之間的神也變得張起來，心裏有些的不安，似是會有不好的事發生。就像先前和霍聿深過了那幾天不問世事的日子裏，眼皮一直不安的跳著，哪知道一回來就真的發生了這麽多事。

“怎麽了？您……是不是不想說？”溫淺試探地問著。

“倒也不是，隻不過覺得現在想來也孽緣。我從沒把這兩個人聯想一個人，或許你媽媽想明白的時日要比我早些，渾渾噩噩過了這麽多年，卻沒想到最後竟然比我們都清醒。”

溫淺微擰著眉心，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下麵的事，卻不敢催促，隻是不安的絞著手指。

清姨拍了拍的手背，示意不用這麽張。

“我隻記得有這麽一個人，霍子舒。我從來沒有見過有哪個孩子能像那麽傲氣，活得真的就像是故事裏寫的那種大家小姐，而第一次見著，就是在老爺子的書房裏。說來也真的荒謬，那人一點也沒有子該有的赧，直言要做老爺子的兒媳，我雖不知是什麽來頭，可看到老爺子麵上樂嗬的笑容，也知道那一定是個出高貴的孩。”

“霍子舒？”溫淺聽著，卻低聲地念著這個名字。

清姨抬眸看了一眼，道：“就是你結婚那天，中途來的那個人。”

“啊？”

溫淺這下是真的覺得驚訝，“那是……霍聿深的長姐啊，我記得不這個名字的。”

說完之後溫淺就有些意識過來，可不是嗎，霍聿深也不僅僅有霍聿深這個名字，他們一家人都他……承之。

那子舒這兩個字，應該是霍明嫵的小字。

這下溫淺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這些。

霍明嫵，舅舅……

這兩個人，怕是打死也不會把他們聯想在一塊。

在看來就是天差地別的兩個人，怎麽會呢……

清姨知道這番話說出來一定是難以置信，也是呢，最早的時候誰也想不到，也真的算是孽緣。

“和以前基本上沒有差別，還是那樣盛氣淩人的樣子，都二十好幾年過去了，還是那麽漂亮。那天坐在男方親屬席位，我明顯的覺到了你媽媽當時的緒不對勁，怕是那時候就有些和以前不一樣了。”

聽著這話，溫淺了太的位置，依舊是沒辦法說服自己相信這些，這到底算是什麽事？

“為什麽這麽長時間過去了，也沒有聽您說起？”

知道這時候，溫淺才發覺自己是生活在一個庇護圈下麵，從結婚到現在，明明已經過去了這麽久，可對這些事依舊是毫無察覺。

若非如今這一遭事的發生，或許這一輩子都不會知道？

清姨語重心長地說：“淺淺，我們都希你幸福啊。你舅舅怎麽會不認識霍子舒？又怎麽會不認識你媽媽？當初就差了一點兒，就是你舅舅的未婚妻，隻不過終究還是差了點。”

言及此，緩了緩繼而道：“那天就安安靜靜坐在那，眼睛裏麵也看不到什麽怨什麽恨，就當完全不認識我們這些人。既然這樣願意飾太平，我們自然也願意。”

都隻是希溫淺幸福，隻字未提。

就當當年那些事都不曾發生過，畢竟早就已經是隔了一輩人之間的事，和小輩沒有關係。

一直到現在，溫淺才或許是真的想明白了一些事。

以為，霍明嫵隻是單純的看不起的出，原來並不是……

以為，霍明嫵不過就是一時興起想要在青城買一座別苑，在看來的差錯，原來都不是這麽簡單……

從頭至尾，都隻是自己把事想的這麽簡單。

溫淺沉默了很長時間沒有說話，握在一起的手一直在輕輕抖著，掌心裏麵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清姨最見不得就是現在這樣子，有些話應該可以這輩子都不說，但已經走到了這一步，說了總要比不說更好。

“您還知道什麽？”好久後，溫淺神茫然著問。

“沒有了。”清姨搖搖頭，沒有再說更多的。

可單單隻是這些，就已經夠花上好長時間去消化。

對溫淺而言，實在是太過於荒謬。

……

溫淺連著幾天都沒有收到霍聿深的電話，這也正好，眼不見為淨。和清姨都知道經常門外會停著那輛悉的車子，們兩人都知道是誰，卻心照不宣的不提。

甚至算著時間出門，不想和那人上。

那天下了場綿綿細雨，不算是什麽日子，溫淺就想單純地去墓園看看母親。

出門之前清姨打算陪著一塊去，沒讓，清姨也沒堅持，隻是告訴記得把傘帶上。

溫淺上了輛出租車，紅燈時從車鏡子裏往後看，是一輛不悉牌照的車子一直用著不不慢的距離跟著。

霍聿深果然是不可能放心一個人回來，派幾雙眼睛盯著也不算什麽事。

溫淺沒有去理會，司機把在墓園的口放下。

下車後，撐開傘一步步向裏麵走去。

非節非假，這個時間點的墓園裏沒有什麽人，這片地方依山臨水，下著小雨的原因，遠遠過去霧氣蒙蒙的一片。

出乎溫淺意料的是，在這裏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在陸芷的墓前站著一個人，溫淺隻看到了那人的背影，瘦高的窈窕形，著黑質旗袍，看到那人擺的盤扣和繡紋，果然和清姨說的那樣，這麽多年來霍明嫵一直都是個致的人。

溫淺說不上來此時自己心裏是什麽，著傘柄，腳下的步子停滯不前。

腦海裏隻有一種念頭，不願意讓姓霍的那一家人來看母親，而母親肯定也不願意看到霍明嫵。

半晌之後，溫淺堅定而緩慢的一步步走上前去，靜靜地站在那人旁，收了傘彎下腰把自己帶來的花放下，是母親生前最喜歡的百合。

“肯定不願見您，請回吧。”溫淺也沒抬頭，卻是對旁的人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