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和榮竟何的這一通電話之後，溫淺在玻璃花房裏坐了很久。

掌心裏幾度被汗打，一直到了這時候才算是真正平息了下來。

小六是兒子，這份緣關係是確確實實存在，這段時間既盼著能早些得到結果，卻在某種程度上又很害怕麵對不願意聽到的結果。

幸好到了現在，一切都已塵埃落定。

或許是因為命運不忍心再對開玩笑，所幸如所願。

天幕越來越暗，重新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這才起走出花房。

就好似這幾天的等待，像是做了一場夢，慶幸不是噩夢。

小六在家裏轉了一圈也沒見到溫淺，這時候走回來，正好和出來找的小六遇上。小孩子一見到就從口袋裏去拿手機，笑嘻嘻地說：“給我爸爸打電話。”

溫淺在他麵前蹲下子，目正好與他齊平，眉眼間帶著淺淡細致的溫和，尤其是眼角眉梢間越來越，好似隻要多看一眼，那都是好的。

小六不明所以地看著溫淺，被盯著看的時間長了難免有些不好意思，這下自己的臉頰，喃喃道：“我臉上有哪裏髒嗎？”

溫淺被他這一番作逗得輕笑起來，順勢手他的臉頰，笑說道：“是啊，去哪蹭了小花貓，還滿臉都是。”

說話間，溫淺的手指在小孩子細的臉頰上輕點著，眉眼上帶著淺淡的笑意，目隨之和得似是能見到水。

小六扁了扁，抬手用袖了自己的臉頰，有些不好意思地自言自語道：“哪有嘛？”

“騙你的。”笑笑，輕了他的鼻子。

一聽這話，小六就撲到懷裏去，臉頰在服上蹭來蹭去，“讓你騙我，現在髒東西都在你上了，比小花貓還髒！”

溫淺順勢摟過他的子，落在他肩膀上的手不由自主的一點點收，聽著他孩子氣的話語，眼角忽然有些酸。

笑著說：“那我是大花貓，你是小花貓。”

小六賴在懷裏不肯起來，一邊咯咯笑著，一邊說：“嗯嗯，你是大花貓，我是小的。”

當天晚上，溫淺什麽也沒管便抱著小六睡了，躺在他的小床上時，小六用手指卷著散落的發把玩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看著，“你好久沒陪我睡了……”

聽得出來還是有幾分抱怨的意味在呢。

溫淺擁著他的肩膀不知覺越發的收，點點頭說：“可是我每一次都是看著你睡著了才走。”

小東西，可不能夠沒良心。

“那不樣嘛！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不到你了，每次都去陪我爸爸。”

笑著反問：“你爸那麽大的人有什麽好陪？”

小六把臉往被子裏一鑽，悶聲悶氣道：“不說他了，今天又看不到他。我也不想他，也不給他打電話，哼！”

可不是，這還傲上了。

“好，不提他。”溫淺順著他的話往下說，此時此刻也不想提霍聿深，有這麽好的兒子陪在邊，足矣。

而後什麽也沒管就在小六房間裏睡下，想著就算霍聿深之後回來，也不至於能把從這裏在醒。

不管他。

事實證明是溫淺多慮了，一夜到天亮，好夢無憂。

天微微亮時，溫淺睜開眼，小心翼翼地把小六的手臂挪開，靜悄悄的走出房間。

主臥裏沒有人，所有的擺設都還是離開時的模樣，他沒回來。

這時候溫淺拿起自己手機才發現上麵有顯示未接電話，昨天晚上九點後一點，霍聿深的電話。

僅僅隻有一個，許是打錯了，又或許是因為事並不重要，亦或是他不耐煩的子，反正這一通電話接不接都像是無所謂的。

饒是這樣，溫淺到最後還是決定給他回了個電話。

沒有讓等上多久，手機的那頭就有人接起，率先出聲說：“抱歉，昨天晚上隻顧著陪小六去了，手機沒被我帶在邊，沒看到未接電話。”

可電話那頭的人聽上去心也不差，隻聽得他沉沉的聲線在耳邊響起，“嗯，也沒什麽事。”

“那，現在還有事嗎？”

說完這句話溫淺就後悔了，這麽匆忙的想要結束通話，意味是不是明顯了些？

然而電話那頭的男人卻沒覺得有什麽，他繼續問著：“小六呢？”

“還在睡，現在還早，還沒到他起床的時間。”溫淺看了眼時間，確實還沒到。

“嗯。”他聽了後平淡的應了一聲。

而後兩人誰都沒說話，像是把話題聊死了一般，就算是這樣，也不能掛電話，還隻能順著他那邊來。

其實霍聿深想要解釋的是為什麽晚上沒回來，可話到了邊又覺得沒什麽好說，到最後還是溫淺主問：“還有什麽？”

電話那頭的男人沉了一瞬，道：“沒什麽。”

果然不能指他能多說什麽話。

醞釀了片刻，又道：“昨天晚上小六一直惦記著你，你要不要和他說一聲？”

“你替我看好他。”

“好。”溫淺很幹脆應下，本就已經知道了小六是兒子，自然在有意無意間就會不自覺的維護他，等著霍聿深得到消息之後會不會也是這樣，會開始真正的把這孩子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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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聿深確切的得到消息是兩個小時以後，一份簽好字蓋過章的文件放在他麵前，證明他和小六存在確確實實的緣關係。

有些人一向是喜行不於，而這一次，他的眼角眉梢間染著些許淺淡的笑意，在他邊的人都能清楚地到。

按照習慣，到了時間點又是周衍正準備去接小六回家，平時霍聿深都不會過問這些，偏偏這一次，他主說一起去。

周衍正覺得不可思議，包括後來連小六見到霍聿深的時候也是瞪大了眼睛。

上車之後周衍正視線的餘偶爾輕掃過後座的兩個人，一個素來沉默寡言，而另一個就能找到個話題絮絮叨叨一直在說。

很奇怪的相模式，可從周衍正的角度看去，卻又是異常的和諧。

他從小六的裏聽到最多的無外乎就是，溫淺姐姐。

這樣也好。

霍聿深聽了卻不悅的皺起眉，“不是早就讓你換個稱呼？”

小六收住了話頭，這會兒一臉無辜地看著霍聿深問道：“不姐姐那什麽？”

小孩子的聲音裏帶著稚，這一問整個車上的氛圍好似都安靜了下來，包括周衍正都是在等著，想聽聽霍先生會怎麽回答。

而霍聿深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到底應該是什麽稱呼好，最後隻是語氣不善地說：“隨便什麽，反正不能姐姐。”

這不是又說了句廢話……

“為什麽？”小六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他，“蘊知姐姐就是姐姐，溫淺姐姐怎麽不是姐姐？”

“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自己想。”

一聽這話小六又委屈了，“我哪裏知道嘛……”

周衍正聽著這兩人的對話，下意識地用手掩去笑意，也不知道小六這子到底是隨了誰。明明霍先生是這樣一個格冷淡的人，怎麽會有這樣一個粘人的兒子？

當溫淺看到霍聿深帶著小六回來，眸子裏麵也是掩飾不住的訝異。也許是車空調的溫度太高，以至於小孩子臉頰兩側有紅彤彤的緋，抓著霍聿深的袖兩人一起走進來，看到之後，小六又鬆了手往這邊跑來。

溫淺順勢抱住他，眉眼帶笑在他耳邊輕聲問：“怎麽今天這麽開心？”

說著，抬眼看向慢慢走近的霍聿深，相視一眼間，有些東西或許懂了。

前一刻在想霍聿深怎麽會破天荒去接小六回來，此時回過神來，算算時候，他應該是已經知道親子鑒定給出的結果。

想，霍聿深應該也是在乎的。至於他的不在乎，也許真的隻是說說而已。

小六瞄了一眼後的霍聿深，又湊在溫淺耳邊像說悄悄話那般，“他不讓我你姐姐，那我應該什麽好？”

怎麽來來回回依然還是這個問題，讓溫淺來回答還真的覺得有點尷尬。

看了眼霍聿深，繼而收回目對小六輕聲說：“問你爸去，我不知道。”

霍聿深則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徑直從他們邊走過，不疾不徐上樓。

等他走了之後溫淺拍了拍小六的腦袋，“覺得你爸今天對你好不好？”

“嗯……”小六點點頭。

沒再問，眼角慢慢爬上淺淺的笑。

夜降臨之後，溫淺安頓好小六，走到書房門前輕敲門，也沒等裏麵有人應，便擰開門把手走進去。

男人見進來合上了麵前的電腦，深邃的眸子餘在上一掃而過，語氣平淡道：“越來越沒規矩。”

溫淺辯解：“我敲過門了，你沒理我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