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梅園龍胎兄妹一炮而紅,云小安向來喜歡一切好看的事,把零花錢都用來看戲砸頭花了。
一開始并沒有人發現異常。
紀云汐養兒一向是富養,且給足了兒信任與空間,不會去查兒到底做了什麼,錢用到了何。給云安零花錢,云安就有支配的權利,只要用在正道上。紀云汐小時候最討厭的事,便是爸媽每回都把每分錢的用問的清清楚楚。小時候便告訴自己,若日后有了兒,絕對不會這麼做。
吳惟安倒是管的比紀云汐多些,但那段日子公事繁忙,皇上日日盯他進度,他也沒太多心神放在兒上。
云小安向來聰明,小小的孩子也知道這種事似乎不能讓爹娘知道,還懂得掩蓋,每回都說在宮里玩。
云小安至今依舊覺得掩蓋的很好,可事就是很奇怪,暴了。
那天正開心啃著冰糖葫蘆,坐在最中間最好的位置聽戲,就被爹像揪小仔一樣揪走了。
娘親不會管花錢,但會管瞞欺騙。
爹娘都對很失,罰去廟里閉十五日。
那十五日,云小安過得很煎熬。
在上京城幾乎是要什麼有什麼。只要哭,一定會有人哄。
可到了廟里,真哭假哭都沒有人理quq
云小安至今還清清楚楚記得到的那個晚上,坐在大舅舅的門外,仰頭大哭。
一向安靜的深山老寺,的哭聲不絕如縷,廟中和尚們靠念經都不管用了。
有小僧過來想哄哄孩子,可越哄哭聲越大。
小僧無法,便去找了明喜師父。
云小安悄悄豎起了耳朵。
明喜師父坐在窗前,一邊喝茶一邊抄經,聞言溫聲道:“不礙事,讓哭罷。”
小僧:“明喜師父,深夜天冷,就怕染了風寒。”
明喜師父:“生老病死,時至即行,屆時喝藥便是。”
聽的云小安:“?”
……
云小安回過神,打了個激靈:“我總覺得當初是有人告,我爹那段日子很忙的。”
林從崇好奇:“那會是誰呢?”
云小安搖頭:“我也不知道,我爹不肯說。”咬牙,“要是讓我知道是誰,我就咬死他。”
一旁的太子,靜靜翻過了一頁書。
*
一年前那個小魔又來了。
燁福寺中,和尚們人人自危。
不過這回比上回好了很多,小魔不再有事沒事就哭鬧。
孩子到底長得快,一年過去,個子高了不,也懂事了些。
但還是有些頭疼。
燁福寺的和尚們最近都在抄經書,打算在下月的廟會用。
云小安趴在每個和尚案頭,在推銷自己:“我雖然看不懂,但我能臨摹出一模一樣的字,真的哦。和尚伯伯,我幫你抄,一張只收一兩!”
和尚默默念了句阿彌陀佛,收了紙筆換個地方繼續抄。
云小安跟在后頭喊:“五文一張也可以!”
過了一會兒:“一文也行啊!”
再過了一會會兒:“那不收錢要嗎?”
可沒有人理會。
得益于,燁福寺的全和尚們,在佛法的領會上,又高了不。
云小安失地回了院子,去找紀明喜,是真的很困:“大舅舅,為什麼大家都不讓我幫忙抄佛經?”
紀明喜坐在窗前煮茶,聞言笑了笑:“佛經哪有幫忙抄的道理?”
云小安支著下:“大舅舅,爹娘為什麼不帶我一起去江南?”
紀明喜遞給外甥一杯茶,給自己也倒了杯,喝了口,不急不緩回道:“舅舅也不知,等你爹娘回來,你再自己去問他們,好嗎?”
“好。”云小安又問,“那大舅舅,明雙舅舅為什麼要讓我來找你?他為什麼也不要我?”
紀明喜這下是真不太知道了。
明雙是個很有耐心的人,向來心,一般況下,不會這麼快就把外甥丟過來。
紀明喜問:“你這幾日在明雙舅舅家都做了什麼?”
云小安便事無巨細地把做的每一件事,都給紀明喜說了。
雖然不喜歡廟里,但喜歡在廟里的大舅舅。
其他人都把當小孩糊弄,就大舅舅把當大人,每回聽說話都很認真。
云小安每說一件事,喝茶的紀明喜便每每一頓。
阿彌陀佛,真是為難明雙了。到了晚間,他為明雙抄份佛經罷。
待云小安說到最后一件事時,紀明喜手一抖,茶水灑出了許。
他安靜片刻:“你說,你看見了什麼?”
云小安眨著大眼睛:“我看見明雙舅舅在和晚香姨牽手,就像這樣——”用自己的左右手示范,五指叉。
紀明喜又阿彌陀佛了一聲。
云小安:“舅舅我說完了,你知道明雙舅舅為什麼也不想要我了嗎?”
紀明喜溫言道:“你為你明雙舅舅做了件好事。”
雖然大舅舅的回答前言不搭后語,但被夸獎的云小安很開心:“我也覺得!”
紀明喜外甥的頭,笑容如午后般溫暖和煦:“好了,舅舅要念經了,你先出去罷。”
“好!”云小安興高采烈跑了出去,去找太子和林從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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