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竹：“十四。”

太子點點頭：“可是吳家的家生子？”

雪竹眉目擰了擰。

什麼是家生子？

不過他不是很想和這太子說話，他想安靜地掃地，故而就點了點頭。

雪竹心想，這下這太子可以走了罷？

可哪想，太子又問：“吳家對下人可好？你們平日一日三餐都吃些什麼？可有月銀？”

雪竹：“……”

他張了張，抓速度將這片地掃了，趕拿著掃帚打了聲招呼便匆匆離開了。

仿佛背后有惡狗追著他一般。

已經很久沒與人聊過天，清閑了好些時日的太子：“……”

太子下意識了自己的傷口，又朝前方走去。

剛巧看見紀明焱在和一名大概三十歲的婦人蹲在地上，看著草叢。

太子快步走過去，但他有傷，又蹲不下去，只能半彎著腰，跟著看了會兒，也沒看出什麼：“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下方兩人齊齊抬起頭。

紀明焱向來不是個循規守矩的人，本就沒有行禮的自覺：“殿下，你傷好了啊？”

太子一笑：“是，差不多了。”

毒娘子那雙眼掃了掃太子的傷口，道：“雪竹自從會刺繡，傷口包扎的愈發好了。”

太子一頓：“雪竹？可是那掃地小廝？”

毒娘子：“嗯啊。”

太子大驚：“那日給孤拔箭包扎傷口的，可就是他？”

毒娘子：“是啊。”

紀明焱：“殿下！本來我想親自給你包扎的，但明雙不讓！”

太子想起當年，他與紀明喜一道到法恩寺祈福。

去爬山的時候，紀明喜不慎摔了一跤，手臂劃破出了。

結果回去后第二日，太子便看見紀明喜手臂的傷非但沒好，反而更嚴重了。

他問明喜，對方說，這是他六弟給他親手包扎的。

太子捂了捂傷口，又仔細看了看這兩人。

他發現，這兩人是在看螞蟻搬家。

算了，他和紀明焱大概也聊不到一起。

最終，太子去找了紀云汐。

*

吳惟安前頭在他們臥房后頭的林間搭了兩個秋千。

這日午后，微醺。

紀云汐用過午膳，出門走了幾步，坐在秋千上拿著本書曬太，

太子走近，在紀云汐三步外停下。

見到來人，紀云汐便起行禮，太子了手：“在這就不用行禮了，你在家和明喜如何相，便與孤如何相便是。”

紀云汐微微一笑：“謝殿下。”

太子四看了看，在一旁的秋千小心坐下，坐下時，他看著從樹林間投而來的，慨了一句：“若是明喜也在涼州便好了。”

紀云汐闔上書，若有所思：“殿下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太子一時之間頗為。

紀云汐看了看太子，微微一笑：“殿下若是不介意，也可將我當長兄傾述。”

太子這位置不好做，這些年太子力很大。

故而太子總找大哥，大哥很佛，對世間的事一向看得很開，太子總能從大哥那獲得一些安和力量。

太子：“紀家兄妹，也就你和明喜子較為相似。”

想起長兄，紀云汐神和了許多，輕輕搖頭：“不，殿下。長兄子比我好很多，他是我見過最豁達之人。”

太子深有同的點點頭：“若是他在，孤將這些時日發生的事說給他聽，也不知他會與孤說什麼。”

紀云汐想了想，笑著搖頭。

太子長呼一口氣：“那日，孤真以為，孤要命喪黃泉了。”

紀云汐靜靜聽著，沒話。

太子又道：“云汐可知，那日孤一箭的，可是何人？”

紀云汐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著秋千：“我問過七哥，七哥說那些都是蒙了面的黑人，不知份底細。可聽殿下此言，殿下這是認出了那人的份？”

太子點了下頭，一時之間也有些沉悶，他苦笑：“我在父那見過。”

紀云汐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對這個結果，并不驚訝。

話頭被打開，太子將這些日子以來堆積的愁悶一腦往外說：“我知道父皇從小不喜我。母后強勢，父皇一直忌憚李家，我都知道。這些年，父皇明面上看似重我，但私底下偏幫皇弟們，我心里頭都清楚。可我未曾想到，他居然不是說，虎毒不食子嗎？”

太子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

他真的沒想到的。

他知道父皇不喜歡他。

他從來沒想過，父皇會對他下殺手。

為什麼啊？

紀云汐的目，遠遠落在前頭。

那里，一道人影已經站了有一會兒了。

紀云汐看了一瞬，勾了勾角。

而后，收回視線，斂去笑意，看向太子道：“殿下不用執著于此。”

太子抬起頭，自嘲道：“皇室無嗎？”

紀云汐搖搖頭：“圣上如何做，那是圣上的事。聽聞太子妃年后給殿下添了一子？”

說到這，太子的眼神變得慈：“沒錯，孤離京的時候，那小子剛滿月。”

紀云汐：“殿下，您如今已為人父，該做的不是去想圣上為何要這麼做，而是該如何保全自己的妻兒。而且您還是太子，于這天下蒼生而言，您也是他們的父親，自當庇護萬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