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玉泉山引下來的泉水，經過一條地下甬道，流了海。

泉水經過加熱，再加一些硫磺之類的礦質，就了溫泉。

這是百年之前，建國那位偉人唯一的好。

知道這個溫泉池的人不多。

而有資格使用這個溫泉池的人更，一只手都數的過來。

以江舒的份，大概也只有站在溫泉邊上，乖乖遞巾遞茶。

蘇牧應該是這一百年以來，唯一一個三十歲之下進去泡澡的牛人。

還是和蘇云開一起泡澡。

當然，他心頭并沒有多的榮幸，但是也有些小激。

飽餐了一頓老爺子親手做的打鹵面，又陪著老爺子泡澡，這本就不簡單。

“來給我背。”

蘇云開畢竟老了，皮松弛蒼老，甚至有些瘦削。

蘇牧又是一陣鼻酸。

他敬佩的人不多，老爺子絕對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我不是給了您山和培元丹嗎？”

蘇牧一邊給蘇云開背，一邊有些責備。

蘇云開笑了笑，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打的頭發，糾在臉上，看著完全就是鄰居家的老頭兒。

“老而不死是為賊，能活著就好，活那麼好干啥？真要在這個位置上霸占下去啊？”擋道？

蘇牧撇了撇。

蘇云開緩緩的閉上眼睛，等蘇牧完背這才睜開眼，一雙眼睛變得湛然有神：

“有把握嗎？”

蘇牧笑著說道：

“爺爺，我什麼時候做過沒有把握的事？”

蘇云開哼了一聲，沒好氣的說道：

“小兔崽子，你也好意思？哪一次任務你是按照計劃來的？老子老得這麼快，你要占一半的原因。”

蘇牧笑著說道：

“這一次您放心吧，反正你也要退了，不用擔心了，讓我那個親爺爺擔心去吧。”

蘇云開看了他一眼，笑著說道：

“別怨他們，都是為了你，他們比我更值得你的尊敬。”

蘇牧很不屑地說道：

“他們是為了自己的家族，您可是為了這個國家，不一樣，我還是更你啊，我的爺爺。”

蘇云開沒好氣的笑罵一聲，隨即又輕輕地嘆息一聲，說道：

“我不是舍不得退，而是……！舒還太年輕，撐不起這麼大的攤子，再過二十年，或許能行，你有沒有人選？”

蘇牧臉上的表漸漸變得有些凝重，他看著蘇云開說道：

“您是真心在問還是在試探我？”

蘇云開平靜的看著他沒說話，但是一雙眼睛，卻仿佛能穿一個人的靈魂。

以蘇牧的厚臉皮，愣是都扛不住。

他訕訕一笑：

“我倒是有個人選，就是怕您多想。”

蘇云開哼了一聲：

“以他元老院排名第三的位置，倒也說得過去，但是你控制得住他嗎？選他的話，還不如直接讓舒上來。”

蘇牧心頭不由得驚駭：

“爺爺，您真神了啊，您怎麼猜到的？”

蘇云開用巾了一下臉，又端起茶喝了一口，看著他說道：

“胡蘿卜加大棒而已，你要滅了懷氏，自然要對懷燕回有表示，他賣了懷家，你之前給的承諾，現在又沒辦法實現，加上他這個人的才干，接替我也是綽綽有余，甚至比我更有能力。”

蘇云開停頓了一下：

“但是你確定是他嗎？”

蘇牧有點心虛的看了蘇云開一眼，心頭一咬牙。

懷燕回這個人，值得他信任嗎？

信任這東西，是需要籌碼的。

還是那句話，這個世界上，哪里有絕對的忠誠？

只是因為背叛的代價不夠。

但懷燕回這個人，可用。

用得好，在能力方面，也的確比老爺子更強。

老爺子一輩子，得了一個字。

那就是穩。

真真正正的做到了穩如老狗。

忠誠守護了這個國家一個時代。

蘇牧看著蘇云開，認真的說道：

“您放心吧，他只是過渡，十年之，我讓老江接他，我再把懷燕回送走，我的計劃之中，就連古武宗門也不會留下，這個世界，就應該是普通人的世界。”

蘇云開深海一般的眼神看著蘇牧，久久不語。

“那有蘇一族呢？”

“所有非人的存在，都得給我滾出地球。”

著眼前這個自己最得意的孫子，蘇云開笑了起來：

“那你呢？”

“爺爺，不帶你這個挖坑的。”

蘇云開哼了一聲，輕蔑無比。

蘇牧臉上微微一紅，遲疑了一下，討好的說道：

“等無雙城建好，您去那邊養老吧，反正您也退下來了，到時候，該吃吃該喝喝，活他個兩百歲不是問題。”

蘇云開看著蘇牧，突然展一笑：

“好，我聽你的。”

蘇牧突然有些發虛：

“爺爺，您聽我給您說啊，就是大員那邊……！您看啊，我是……！”

蘇云開抬起手打斷了他，笑著說道：

“你真的連爺爺最后一次請求都不同意？”

蘇牧臉一苦：

“老爺子，不帶你這樣的，你就說你敲詐了我多東西了吧？我給錢給技行嗎？”

蘇云開搖頭：

“我只要那個島，就當給爺爺的退休禮。”

蘇牧……！

大半個小時之后。

蘇牧從溫泉池里爬了出來，走進了更室。

剛進去他就愣住了。

更室里，站著兩個雕像一般的軍人。

他們中間，是用防塵袋套著一套筆的軍裝。

亮眼的肩章上，赫然點綴著兩顆金星。

蘇牧好懸沒被晃瞎了眼。

金星。

兩顆？

這代表了什麼？

自己大半年前，不是退役了嗎？

況且就算退役的時候，肩章上……！

多職業軍人，終其一生，也沒混上一顆金星啊。

自己一下來了兩顆？

王長河推門走了進來：

“換上吧，你值得。”

半個小時之后，一戎裝的蘇牧，在王長河的帶領下，進了另外一個會堂。

這是海一個專用的絕小會堂。

三人組全在，都是一正裝。

他們背后，是軍中儀仗隊，其中兩個人，手上還捧著一個托盤。

最讓蘇牧震驚的，是小會堂下面，站著兩排軍中記者。

當他們看清楚蘇牧肩章的時候，眼中只有震撼。

二十五歲的……將軍？

還是中將？

蘇牧被王長河帶了過去，分別和三個老爺子握手。

握手的畫面，被記者拍了下來。

晉銜。

“這是你應得的。”

“不為酬功，只為……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