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的朝廷命，除了鄭知縣，楊縣丞，還有一名主簿，一名典史，剩下便是班頭、牢頭這類胥吏。

此時這些人聚在正堂，心各異。

辛柚暗暗觀察，聽楊縣丞向賀清宵詢問。

“賀大人，您一行人如何遇到了烏云寨匪首？”

楊縣丞在那麼多百姓面前不好多問，現在不問清楚無法心安。

他是立志要剿匪的，苦于鄭知縣不作為，為佐貳只能忍著。如今等來了賀大人這些人，自是要先看看是機會還是坑。

賀清宵冷冷道：“全拜鄭明所賜。今早賀某命手下送來山匪，鄭明擔心勾結山匪的事敗，給在城中玩樂的烏云寨大當家通風報信。大當家想要殺人滅口，襲擊錦麟衛……”

眾人聽著，神彩。

特別是那位與鄭知縣走得很近的主簿，臉皮直抖，心道大老爺糊涂啊，烏云寨的山匪更糊涂啊，為何要與錦麟衛過不去呢！

“事就是這樣。只能說機緣巧合，天網恢恢，讓鄭明這種狗無法再蒙蔽世人，禍害百姓。”賀清宵緩緩掃過堂中眾人，“賀某一行人另有要事，只是路過，不管你們之前如何，之后盡力配合剿匪，便是有功之臣。”

殺鄭知縣是威懾，是讓剩下的人群龍無首不敢妄，而對這些人在己方人手不足的況下則需要安。

果然，聽出賀清宵不予追究的意思，一些人松了口氣。

“不知各位對烏云寨有何看法？”

那名典史開口道：“烏云寨的名頭傳出來七八年了，府知道時已經形了氣候，前任知縣帶人去清剿了幾次，折損衙役不，卻攻不進去……”

主簿正心虛，為了表現搶著說：“主要是烏云山占了天險之利，打下來損失太大，得不償失……”

牢頭等人沒吭聲，管著差役的捕頭忍不住問起寧山衛能來多人。

辛柚發現楊縣丞話并不多，而主簿幾人站位都離楊縣丞稍遠。

這種下意識的行為，能看出楊縣丞與這些人關系很一般。

一個縣衙的二把手與下屬關系尋常，再想到剛剛鄭知縣出去迎接時主簿等人前呼后擁的景，不難推測楊縣丞與鄭知縣不和。

鄭知縣是魚百姓、毫無底線的貪，那與他不和的楊縣丞能夠合作的可能就大大提高了。

當然這只是推測，楊縣丞是否值得信任還要再看看。

“楊縣丞，不知我們在何落腳？”辛柚開口問。

既然說了要留下剿匪，自然要有地方暫住。

楊縣丞還在為辛柚的份疑，但識趣沒有問，聞言拱拱手：“縣丞衙還有幾間空房，請辛公子與賀大人屈尊暫住。”

“楊縣丞客氣，麻煩先帶我們去看看吧。”

楊縣丞點點頭，陪辛柚幾人前往他平日辦公之。

剩下主簿等人互相看看，個個神凝重。

好一會兒，主簿聲問：“大老爺——鄭明的家眷都被關進大牢了？”

這個時候講究一人得道，犬升天。同樣的，一人獲罪，全家株連。

捕頭沉著臉點頭：“楊縣丞進來時就吩咐下去了。”

“速度真快！”主簿咬牙。

他沒辦法不慌，要是被錦麟衛知道他也拿了不好，那下場——

其他人沒吭聲，心發沉。

這邊楊縣丞把辛柚與賀清宵帶到縣丞衙，賀清宵問：“楊縣丞，不知你對剿匪有何看法？”

楊縣丞沉默了一瞬，盯著賀清宵問：“賀大人本是路過此地，真有心清剿山匪嗎？”

這話有些不敬，楊縣丞卻不得不探個底。

賀清宵看向靜靜站在他旁的年：“賀某此行的任務是護送辛公子。辛公子不忍此地百姓匪患之苦，想清剿山匪，賀某自是相隨。”

此言一出，楊縣丞深深看辛柚一眼，眼神有了變化。

原來這位辛公子才是力主剿匪之人。

“下代陵縣百姓，謝辛公子與賀大人高義。”楊縣丞沖辛柚深深一揖。

辛柚側避開：“楊縣丞不必如此，要剿滅山匪還需要楊縣丞全力配合。”

對于賀清宵把好名聲往上推，辛柚沒有推讓。

用賀清宵的話說，這些對錦麟衛并無意義，出京在外有了偌大聲，傳到天子耳中不一定是好事。

而辛柚不同。

名于，在某些時候會為利劍，擊退敵人。

“二位請看。”楊縣丞展開輿圖，鋪在桌案上，“這是烏云山附近的地形圖，烏云寨易守難攻，就是因為唯一能進攻的這條路狹窄，大型攻城械不能通過。此一側是陡坡，另一側是山壁，只需量山匪守在這里，就能擊退遠超山匪數量的進攻者……”

聽楊縣丞侃侃而談烏云山周圍況，便能明白這是位有剿匪之志的吏。

“況就是這樣。辛公子，賀大人，不知寧山衛能支援多兵馬？”楊縣丞說完，目灼灼看著二人。

辛柚默默看向賀清宵。

賀清宵對旁人失的樣子見多了，說出來毫無心理力：“暫時還沒給寧山衛傳信。”

楊縣丞不由睜圓了眼。

“賀大人莫不是在開玩笑？”緩了緩后，楊縣丞聲問。

沒有寧山衛支援，難不憑縣衙能調的兩三百衙役？

說是能調兩三百衙役，耍的就要去掉一小半，知道沒有支援又要嚇跑一小半，最終真心出力的能有七八十人就不錯了。

“賀某雖有兵符在手，調地方衛兵也須慎重。再就是往寧山衛那邊漲水難行，等寧山衛支援太耗時間……”

楊縣丞聽著，臉越來越白，最終滿臉失。

“若是這樣，不瞞二位，僅靠縣衙的力量剿匪無。”

“楊縣丞可有剿匪決心？”辛柚問。

楊縣丞臉一正，肅然道：“下有剿匪決心，奈何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我有一計，若楊縣丞能選出可靠衙役百人，解決匪患至有八把握。”

八？

楊縣丞眼睛一下子亮了：“若真有這麼大把握，調百人不問題！”

“那就好。”辛柚與賀清宵視線一，說出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