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
安縣憲兵司令部裏燈火通明。
鬼子們仍然在加班,電臺嘀嘀響個不停。
不時有接線員、報務員起,將記錄電話容以及電文的紙送到前田辦公室。
這兩天,電話多,電文也多。
助手接過送過來的一疊電文,坐在桌子後麵皺眉細看。
從他嚴肅的表看,肯定有什麽不好的事發生。
屋裏一片忙碌景象,有鬼子在地圖上標注,有鬼子起草電文回複。
助手將一份剛收到的電文遞給前田:“八路襲兩百裏之外的清河縣,上麵說,報表明,那夥八路一部分來自於我們管區。”
前田接過電文,皺著眉頭:“八路主力大規模調往晉省,剩下的那些打遊擊的縣大隊,區小隊應該蜇伏才對。”
戰士似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手中的駁殼槍機頭大張,時刻準備收割生命。
說完,直接解開軍裝,左右看了看,將掛在牆上掛著偽軍軍裝的架取下來。
戰鬥開始之前,有條件的話必須先搶高點。
“長,我們也是迫不得已才投的鬼子。”偽排長一臉苦。
睡在二樓的偽軍排長猛地睜開眼:“你娘的王八蛋,誰讓你.”
“哎,趕給錢.你們舉手幹什麽?”
戰士靜靜地蹲在一間屋門口。
房門似乎咯吱響了一聲。
“半夜你過來,有個計劃需要執行.”前田轉頭,厲的眼神狠狠的盯著眼前這家夥。
“偽伍軍一師二團一營二連一排.我姓茅.”偽排長下意識回答。
趕小跑兩步上前,對跪坐在茶盤旁邊的前田鞠躬:“前田太君晚上好,你找我有什麽吩咐?”
這貨也是老江湖,臉上仍然保持鎮靜點頭:“以王景昌的名義相邀,孫有尚肯定會來!”
忙碌到快天亮,助手打了一個嗬欠。
在黑的槍口麵前,無人敢反抗。
“皇軍報係統中混細?”前田忽然出聲。
屋裏某個做惡夢的偽軍似乎被驚醒。
本沒有槍聲,自己手下三十幾號,就這樣被八路無聲無息給端了。
這貨經常搞小作,要不是用起來還順手,早活劈了他。
旁邊屋裏肯定有睡覺的偽軍。
“哎,我說,這也太順利了吧?”一個黑影向旁邊的同伴抱怨。
偽排長自認很了解八路的政策,所以,他對保住小命,一點都不擔心。
除了雨聲,四周一片寂靜。
“別開槍,大家都是中囯人,自己人不打自己人”
這貨耳廓微,終於聽見後的腳步聲。
馬良站在雨中,麵平靜,為學員隊長,他失去了當尖兵哨的機會。
“哈哈哈!”背對房門的那位,忽然大:“清一,自!”
一個又一個黑影進炮樓,尖兵開始上二樓。
黑的槍口之下,被燈晃醒後仍然於懵狀態的偽排長下意識舉雙手,語氣有些不確定是不是在做夢:“你們.是土八路?”
勻氣息後,開始環視周圍環境。
“我將竭盡全力!”許金森很清楚,必須先表態,但是也不能隨便在前田麵前誇海口:“請太君明鑒,隻要沾八路的人差不多都是死份子.至於把握,五還是有的!”
靠南的一間屋窗有亮,紙上晃著人影。
猛地從通鋪角落裏坐起來,裏嘀咕了幾聲,跟著再次躺平。
頭頂軍帽上的兩粒鈕扣在屋裏燈下很顯眼:“八路?”
雨太大,屋簷下也沒有一點幹燥的落腳地。
“你先看看.”前田將旁邊的一份卷宗遞給許金森。
將偽軍軍裝扔到桌子上,然後將自己的軍裝掛牆上。
正在打馬吊的偽軍屋裏煙霧繚繞。
前田對憲兵吩咐:“五分鍾之後,帶他到隔壁會客室.”
屋裏打馬吊的偽軍四個,旁邊看熱鬧的四個。
馬良坐在床上,從小上出刺刀:“你最好老實待,你要是不說,等會兒你的那些手下一樣會說.”
“就是,老子的刺刀都兩天沒見了。”正在摘掛在牆上步槍的戰士一臉憾。
諾大的據點籠罩在約的雨霧中,於東邊角落的炮樓,像是擇人而噬的巨。
偽排長穿著衩蹲在二層炮樓木地板上,終於回過神來:“八爺,給條活路?”
“說說,你手下都沾了多老百姓的?”馬良和悅問。
“請太君吩咐!”走到茶盤旁邊站定,許金森故作寵若驚狀。
“太君,是要死的還是要活的?”許金森腆著臉問。
咯吱聲響,門外負責警衛的憲兵推開門:“報告佐,偵輯隊許金森已帶到,在樓下會客室”
長年幹旱,導致屋頂雨,從屋頂下來的雨水在滴在桶裏丁當響。
約能聽到屋裏打馬吊的嘩啦與吆喝聲。
後跟上來的戰士迅速越過他的位置向前,對下一間屋警戒。
明明雨聲嘩啦聲不停,戰士卻偏偏覺到寂靜得可怕。
很快,偵輯隊長許金森滿臉笑容走進會客室。
“你要是敢撒謊,一槍將你腦袋打。”一直持槍警戒的戰士用步槍槍口頂了頂偽排長腦袋,厲聲警告。
炮樓頂的探照燈散,給黑進底層的戰士提供照明。
尖兵落地時的聲音完全被雨聲掩蓋。
“我隻需要結果,不需要你講困難。”
一個三人組在炮樓門口了許久,覺到屋裏呼吸均勻,然後才謹慎的挪腳步,影鬼魅般進炮炮黑暗中。
三排房屋中間一個不大的場。
“皇軍沒空,你可以去找王三祝”
驛站荒廢多年,被雨淋的大門發黑,布滿蛀蟲蝕孔。
馬良點頭:“沒錯,就是土八路?”
“佐閣下,為了保證收編順利進行,你看能不能調一部份皇軍支持?”許金森心裏樂開了花,沒有八路支持,水保團啥也不是!
至於八路嘛,聽說這段時間正在鬧瘟疫.
要不然,他本不敢打八路的主意。
前田微瞇眼:“五?也就是說,有可能,也有不可能?”
助手猶豫了一下,低聲音:“我那個在北特警工作的同學說,務課經過嚴排查,甚至通過釣魚等力測試,發現泄涉及麵非常廣,短時間無法排查出來。”
炮樓頂的探照燈被細細碎碎雨點反,足夠他看清據點裏的況。
“別,說的就是你,還等什麽?趕舉手!”
然後看向仍然在發呆的偽排長:“哎,還愣著幹什麽,趕給我騰地方.”
隨著又一名戰士翻進據點,先前警戒的戰士不再猶豫,貓腰著屋簷下的黑暗往偽軍宿舍中跑。
三條還在往下滴水的駁殼槍黑的槍口像追魂夜叉。
馬良愣了一下:“嗬嗬,你這是跑喊一二一麽?”
助手搖頭:“一直窩在山裏土八路大舉進平原,才是導致平原治安狀況迅速惡化的源。”
哢噠一聲,二樓的電燈忽然亮起。
典型的三合院。
再黑的夜,隻要有,都是坦途。
看著對家跟旁邊的兩位似乎都在看自己:“老子打了一晚上,這一把回本!”
據點的尖兵,已借雨聲翻過據點圍牆。
木板樓梯發出咯吱聲。
“主要是,我們偵輯隊的戰鬥力,確實有點那個.”
“嗯,你理解能力不錯。”前田往裏倒了一杯茶,然後才點頭表示讚賞。
一個又一個影在黑暗中老鼠一般躡腳。
也許是因為大雨,偽軍竟然沒有在據點大門放崗哨。
“這不是重點,你說說,收編水保團,有多大把握?”
“說吧,你們是哪部分的?”馬良擰幹巾,快速頭發。
三個組依次上二樓,領頭的黑影再上頂層。
許金森借著屋裏電燈線,一目十行快速看完卷宗,心裏大喜。
前田揮手:“你先去睡一會兒”
霍然扭頭。
“誰跟你是自己人,蹲下,誰要是敢吆喝,我讓他變蜂窩煤!”
“是!”憲兵應聲出門。
他本沒注意到,五六支槍口幾乎同時對準他的上半。
前田點頭:“報部不得已之下,將原本的憲兵隊一分為二,新立全新的北特警。”
打頭渾往下滴水的黑影,順手抓起桌子邊放著的花生,塞了兩粒到裏,嚼了兩下吐出殼,然後轉頭吆喝:“哎,還愣著幹什麽,趕都押出去集合,點卯!”
據點裏,各個宿舍裏燈火通明,到是吆喝聲。
炮樓頂的探照燈,正照著院子裏空地。
大雨中,黑的蹲著一大片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