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州
王啟政雙青紫,他剛從外邊回來,渾發抖地蹲在火堆邊上。
他邊上的副將江止也好不到哪裏去,“將軍,我們還是撤兵吧,從虞山關來援軍,也得好幾日,我們撐不了那麽久的。”
“你擾軍心!”王啟政兇道,“都到了河州,隻要再攻下河州等五座城池,北部就算結束了。你要我這個時候撤兵,讓雍王如何想?又讓皇上如何看我?”
江止的年紀和王啟政差不多大,但才學和功夫都不如王啟政,這才一直居於王啟政的手下。不過江止有點好,就是有自知之明。
一開始的幾日裏,江止也是和王啟政一樣的心態,隻要攻下河州五城,不說王啟政如何升,他自己也能有不錯的職。
但是現在,他們出發時的一萬人,隻剩下四千人不到。
況且,天越來越冷,不說其他將士如何,就是他們自己也不了。
江止覺得到此為止便好,他的爹娘給他取名,便是希他能及時止損的意思,語重心長地歎氣道,“將軍,河州守將是個頗有經驗的。我們現在撤兵,還是立了功的,但我們繼續耗在這裏,把剩下三千多人都耗死在這兒,才是真的無法和皇上代!”
雍王如何看他們,又有什麽重要的呢?
如今的雍王,雖然立下了不錯的功績,但又如何,皇上還是沒有嘉獎雍王,更沒有改變對雍王的看法。
在江止看來,皇上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但王啟政不一樣,他沒有去塔卡,而是來收複北部其餘城池,就是在搶雍王的功績。若是沒能搶來全部,豈不是要被雍王在背地裏恥笑!
王啟政瞪著江止,不留麵地問,“你知道為什麽我們一同武舉,而我是領兵將軍,你卻隻是個副將嗎?”
看到江止愣住,王啟政起冷哼道,“便是你優寡斷,沒有見識,這才會一直不如我!既然你是副將,就要聽我的,不然你就別當副將了!”
說完,王啟政轉就要走,但他方才蹲太久,有點麻,剛放了狠話,他就踉蹌摔倒。
江止是還在震驚和憤怒中,等王啟政摔了個結實,才回神過來,但他不知要不要去扶王啟政。
不過王啟政自己快速爬了起來,留下了江止一個人。
“哎。”
一聲歎氣後,江止無奈地看著眼前的火堆,火隨風跳躍,就好像他現在搖擺不定的人生一樣。
江止覺得,這場戰,他們是必輸無疑了。
又過了兩日,他們沒等來虞山關的支援,反而又有一些將士得了傷寒。
天氣太冷,王啟政卻還是讓士兵們日日都去城門口。
不將士,都找到了江止這裏,說王啟政現在像是著魔了一樣,不管不顧就要攻下河州。
但虞山關的支援,卻不知道要什麽時候才會來。
就在這日,天又下起雪花,比初雪還要大許多。
等王啟政從外麵回到營帳,便發現主要將士都在他的營帳中。
“將軍,隻是兩日的時間,又有兩百將士得了傷寒,要是再這樣下去,不用攻城,我們自己就都代在這裏。”還是江止出來說話,但這一次,他的態度強不,實在沒必要在這裏丟了命。
大家都不想死,明明雍王立下不戰功,都沒多損失。可他們隻是來收尾,卻死了六千多人。
這麽一對比,將士們不由歎雍王是厲害的。
麵對眾人,王啟政拿不出單獨麵對江止時的跋扈,但他麵沉,反問江止,“那你說,我們現在撤兵,如何上書朝廷?”
江止抿,“自然是實話實說。”
說真話,那王啟政便有帶兵不對的錯誤,這麽一來,河州沒拿下,王啟政還可能被皇上責罰。
王啟政的目一直落在江止的臉上,過了一會,他突然恍然大悟,江止要他如實上報,豈不是故意讓皇上責罰他,好頂替他的位置?
看著江止樸實普通的臉,王啟政深吸一口氣,“就最後總攻一次,若是不,便立刻撤兵!”
有人問,“不等虞山關的支援了嗎?”
“你們還願意等下去?”王啟政兇道。
當然是沒人願意等,眾人都不想在這裏繼續待著,本來立下功勞,正好可以回家過年,現在卻被拖在這裏。但將軍都說了最後一次,也就隻好再哄一次城。
不過,事的結果,偏偏沒有讓王啟政如願。
等虞山關的支援到時,已經是三日後,王啟政不僅沒攻下河州,還被河州守將反打出兩裏地。
如果不是支援到了,王啟政連最後一千人都守不住。
而王啟政自己也了傷,左手被砍了一刀,麵如死灰地被士兵抬著撤兵離開。
這會京都裏還不知道王啟政戰敗的消息,皇上隻是收到了林宸一彈劾王啟政的折子。
看到林宸一寫王啟政急功近利,皇上哼了一聲,把折子丟到一旁,“林宸一寫的,不就是雍王的意思。朕好心派了支援去,雍王倒是不領,林宸一說王啟政急功近利,朕倒要看看,王啟政如何急功近利!”
下邊的張槐安抿不語,他卻是知道,林宸一寫的多半是真的。皇上想讓其他人領兵,擺裴家的關係,但真的做起來,還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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