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怎麽想?”裴闕抬頭時,墨的眸子裏墜了些含糊不清的緒,“悅兒是我的兒,我要一生一世都順遂平安,其他人,其他事,又和我有什麽關係呢?”
若是悅兒喜歡李長安,那裴闕就支持李長安,裴闕隻要兒幸福。
至於朝堂那些事,他現在是沒什麽心力去關注,但該知道的,也還是知道。
張槐安沉下目,“也就是說,若是雍王反了,你必定會竭力支持?”
“誒,這話可不能假設!”裴闕立馬道,“什麽雍王反了?他為何要反?如何要反?他本沒必要反啊!你這話要是被別人聽到了,可是要害雍王被砍頭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張槐安說不過裴闕,但他大概懂裴闕的意思了,“你別拿這些話來嚇唬我,這裏都是你的人,一隻蒼蠅也別想飛出去。行了,我也算知道你的意思了,你繼續修養吧。”
說著,張槐安就起站了起來。
不過他瞥了眼裴闕寫的字上——大道治國。
看到裴闕寫的四個字,張槐安又沒立馬離開,“平心而論,你的才能,是天下間有的。若是你能回歸朝堂,皇上也是願意的。就是……”
“就是皇上多疑,悅兒又嫁給雍王,他怕我幫著雍王謀朝篡位,心裏忌憚得很。”裴闕笑著接下這話。
當年他父親也是位居首輔,延續了裴家的鼎盛,隻是那會晉元帝到了垂暮之年,也是越發在意皇位,這才有了裴家後來的抄家之難。
裴闕這是吸取了前人教訓,他自個兒也辛苦半生,經曆過那麽多事,也看得清楚通,人還是得多為自己著想一點,其餘的,重要又不重要。
裴闕說得直接,張槐安無話可說,隻是心中覺得可惜。
“罷了,我不和你多說了。”張槐安擺擺手,“你的一張啊,能把死人都說活了,天底下再沒有比你更能說的人了。不過裴闕,我得提醒你一句,隻要你還在晉朝,就不可能真的躲得過去。我知道你不怕事,但事挑大了,你也不好辦,還是盡早做打算吧。”
今日天不錯,落在張槐安的臉上,卻不是很好看。
裴闕若有所思地抬抬眉,“多謝。”
“嗯,你好生保重。”張槐安轉離開。
裴夫人從長廊下走出來,“張大人,怎麽這就走了?”
“嗯,走了。”張槐安目不斜視地和裴夫人點下頭,隨後快步走了。
裴夫人到裴闕邊後,奇怪道,“他來說什麽了?急忙忙地來,卻又匆匆離開。”
“問我對雍王有什麽打算,裴家會不會參與奪嫡,試探下我的口風。”裴闕看著夫人端上來的吃食,心想張槐安真沒福氣,來了一會兒就要走,何必親自跑那麽遠,“他大概是聽到什麽消息,也想提醒一下我們,早做打算。”
京都裏剩下的皇子,年歲都不算大,且都沒親,就算他們有心上位,更多的還是靠著母家和母妃。
比起當年的奪嫡,現在倒是容易許多。
但李長安有個難題,他是被廢了的太子,如何名正言順地上位,才是最困難的。
不然李長安真要反,也不是沒希。
隻是反了得來的皇位,不僅臭萬年,還會讓四海,皇位不穩。
裴闕夫婦早就知道這些,隻是一直不好多做什麽,畢竟李長安現在需要功績,需要聲,需要錢財……而這些,都是要李長安自己去慢慢積累的,不然日後李長安真登基了,也難坐穩皇位。
裴夫人坐到了裴闕的對麵,拿起一塊玫瑰糕,放到邊咬下一小口,“倒是難為他了,就是張家人找他,都不見得多說幾句。不過我們,確實該做點什麽了。如今京都的幾個皇子,都頻頻開始拜訪世家,要是他們上位,悅兒便沒那麽容易了。”
“那也不一定,有裴家在,他們也不敢雍王府。”裴闕眸微沉,他對定州的事,早有打算,歎了口氣,轉而說到南下的兒子,“之前霖兒來信,說他快到定南了,算算時間,現在是到了。”
裴家和定南陶家是世代世家,之前陶家還有聯姻的想法,隻是裴闕沒有納妾的打算,這才婉拒了定南王的請求。
現如今裴霖去了定南,更多的也是和定南王多些聯係,好維係兩家以後的來往。
他們兩家,裴家在京都從文,陶家在定南從武,相輔相,互相幫了不忙。
說到這個,裴夫人突然笑了下,“之前定南王還來信,說家中長和霖兒歲數差不多,快要說親了,想讓來京都說門親事,屆時可以借住我們家中。雖然沒有明說,但陶家的意思很明顯。”
裴家不需要靠聯姻來鞏固地位,隻是知知底地人家,總是更好一點。
不過前提,還是要兩個小孩互相喜歡。
想到自己的兒子,裴夫人歎氣道,“隻是霖兒那個格,未必會討姑娘喜歡吧?”
裴闕不服氣道,“那雍王格又如何討姑娘喜歡了?半天憋不出一個字,看到姑娘就冷著臉,也就對悅兒多笑笑,靠的還不是一張臉?”他自豪地比了下自己的臉,“霖兒可是和我長得有七分像,還有你的貌傳,隻會比雍王更俊俏!”
對於兒子的模樣,裴闕有的隻是自信,絕對不會輸給雍王。
裴夫人嘖嘖一聲,上下打量著裴闕的臉,“你倒是厚,當年我也不是因為你的臉而看上你。哎,不過說到悅兒和雍王,也不知道他們如今相得如何了?”
若是同在京都,裴夫人還能時常去探兒,說說母私房話,但悅兒遠在定州北部,實在是太難見麵。
“你放心,雍王肯定不敢欺負悅兒。”裴闕肯定地道。
事實上,李長安確實不會欺負裴悅,隻是讓裴悅哭了好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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