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夠了，就回去吧。”

江姝婳站在門口看著玖玖哭。

直到停下泣，逐漸平靜下來，才拿了一包紙過去遞給。

玖玖卻像是被這句話刺激到了某脆弱的神經，有些激的后退一步。

倔強的抿強調，“我不是在玩。”

江姝婳目包容的看著，“你覺得你不是在玩，那你告訴我，你為了演戲付出了什麼努力？”

玖玖一時語塞。

覺得自己已經很拼命了。

但是媽媽一句話，否定了這一年來所有的努力。

這讓很不能接。

“你覺得演戲需要什麼？”

無視兒的抗拒和委屈，江姝婳手牽著，帶在一旁沙發上坐下。

齊之韻忙著倒水過來。

總覺得江姝婳坐在這狹小的出租屋里格格不。

因為這份違和，總有點抬不起頭的愧。

明明是極其能說善道的格，在江姝婳面前卻拘謹的像個孩子。

江姝婳自己但是泰然自若的坐在沙發里。

接過送過來的水，含笑朝頷首，“坐吧，我也聽聽。”

等齊之韻坐下，才轉眸看向玖玖問，“吃苦耐勞的神？不畏強權的勇氣？還是天生麗質的樣貌？”

玖玖皺眉噘。

就是這麼想的。

完繼承了爸爸媽媽的容貌優勢，從小到大。

盡管家里有錢，因為喜歡各種戶外運，經常和幾個舅舅出去攀巖，后來更是每日不輟的練拳。

不覺得自己會比任何一個從苦難中長的孩子差。

但聽媽媽的語氣，似乎不是這樣認為的。

“如果你只是想要當個花瓶明星，以塑造出來的人設出道，隨隨便便的玩一段時間就不干了，你完全可以去斯娛，爸爸和媽媽都會幫你。”

江姝婳抬手著兒稚依舊的臉。

看著還是那張臉，還是那個人。

這一年的時間里，到底帶給了一些改變。

玖玖不再是莽撞沖的玖玖。

學會了思考，學會了忍。

在一次次的打擊中，這個浮躁的小兒，終于沉穩了一些。

長是很痛的一個過程。

他們不可能永遠把庇護在羽翼之下。

現在小家伙還沒有太強的破壞力，他們可以適當地給一個長的空間。

那些向玖玖出過咸豬手的人，打過的那些垃圾，和傅斯年自然會清算。

但在玖玖長的這個過程里，他們不會太過干涉。

在保證玖玖絕對安全的前提下，這些過程他們并不會太過干涉。

“我沒有想要當花瓶。媽媽，最開始我真的是抱著玩一玩的心態進來的，而且那個時候我信心滿滿，覺得自己一定能夠做好。但是……”

玖玖的肩膀逐漸垮塌下來，小臉漫上一難過。

“但是事與愿違。你發現自己做什麼都不順利，沒有背景沒有后臺的你就像浪濤下的一粒塵埃，眼睜睜看著海水一浪一浪的打下來，卻無力阻止。只能任由它一次又一次的沖刷下來。”

江姝婳接過的話，微笑著說。

的一只手一直在玖玖還有些微微潤的長發上輕。

這是一個安的作。

知道，玖玖在外面的這一年里，有多仿徨無助。

在打擊過后，也還是需要細致溫的安。

“對！”

玖玖想說，卻又不知道怎麼說出口，該怎麼形容的那些話，被媽媽用這樣簡單易懂的比喻說出來，完全說出了的境和心態。

連忙用力點頭。

“覺得媽媽說的很有道理是嗎？”

江姝婳莞爾，“你看，這就是上學的意義。你覺得上學枯燥乏味，但那是往腦子里承裝知識的一個過程。玖玖，你太聰明了，所以對待學習向來不夠專心，你覺得自己什麼都會。但是不好好學習，再聰明的人也會變得平庸，變得無能。

別說學習沒用，也別去看那些高中畢業甚至初中畢業，卻富甲一方，或者家喻戶曉的人。這個世界上大多數都還是普通人，那些都是麟角。你不學習，最大的可能還是淪為平庸，淪為砂礫中的一粒塵埃，泯然與眾。”

江姝婳看看兒，再看一眼旁邊若有所思的齊之韻。

見兩人臉上都流出了思索的表，臉上出一滿意的神。

能聽進去才是好的。

停頓一會兒，等兩人消化的差不多，才繼續。

再開口時，聲音更加溫，“你看，你不學習，連想要表達出心想法都做不到。匱乏的知識讓你在需要的時候大腦空空，想不出用什麼樣的言語去表述心的想法。只能在別人說出來的時候，你挑一個最符合自己心意的用力點頭，心說對，就是這樣。玖玖，還有韻韻，你們愿意當這樣的應聲蟲嗎？”

玖玖連忙用力搖頭。

那太可怕了。

是有思想有生命的大活人，怎麼能當應聲蟲呢？

齊之韻也抿著點頭。

兩人都不是愚笨的孩子。

相反，正因為們太聰明了，才會覺得學習枯燥無聊，會想要打破現狀，突破現狀。

“但是，我們逃學了。”

許久，齊之韻才啞聲開口。

的腦袋深深的埋在前，像極了逃避現實的鴕鳥，“阿姨，對不起。我不該鼓玖玖跟我一起逃學。”

“這是玖玖的個人選擇，這不怪你。相反，我還要謝這一年來你對玖玖的照顧。辛苦你了。”

江姝婳轉，把這個小的孩子抱進懷里，聲說。

一年時間，玖玖瘦了，也黑了。

而齊之韻比瘦的更多。

本來白白凈凈的一個小姑娘，現在灰頭土臉，變化比玖玖大了太多。

這說明并不是把玖玖自己一個人推出去，自己只在旁邊看著。

兩個小姑娘真的很努力了。

但是不夠。

現實不會因為你有多努力，就給你大開方便之門。

“阿姨，對不起！”

被擁進溫暖的懷抱，齊之韻終于忍不住放聲大哭。

這一年里，承了太多太多。

無論是心理上的煎熬，還是上的疲累。

但因為這是的夢想，是把玖玖帶出來的，認為自己有責任。

小小的軀，卻背負了太多。

玖玖在旁邊看著，也有點被嚇到了。是第一次看到閨這樣痛哭流涕的模樣。

在心里，齊之韻從來都是樂觀的，堅強的。

會在困難中一次又一次的爬起來，總是能化腐朽為神奇，把自己弄得一團糟的事理的盡善盡。

這樣的人，也會在別人一個溫暖的懷抱里，在別人一句“辛苦”中放聲大哭。

這一刻，玖玖仿佛懂了什麼。

疚的低下頭去。

當一次次把揩油的制片人和導演打進醫院，回來跟齊之韻吐槽那些人在想屁吃的時候。

當得意自己沒被占便宜的時候。

齊之韻只怕已經在想怎麼善后了。

可是一次都沒有埋怨過自己沖，一次都沒有說過是不對。

反而還會同仇敵愾的附和。

然后轉在刷劇吃零食的時候，開始去忙著打電話疏通，尋找新的合作。

這個朋友，真的做的太不稱職了。

如果不是媽媽看穿了齊之韻偽裝出來的堅強，給安。

自己是不是還傻乎乎的覺得齊之韻很厲害？

齊之韻在江姝婳懷里哭了許久，后來竟然直接睡著了。

“媽媽。”

終于聽不到那撕心裂肺的哭聲，玖玖低低喊了一聲。

江姝婳回頭，對比出一個“噓”的作。

出租屋客廳不大，沙發卻足夠寬敞舒適。

這還是齊之韻覺得玖玖回來之后需要得到足夠的休息，又不能老躺在床上，特意去舊貨市場淘的。

江姝婳又抱著齊之韻輕拍一會兒，確定睡了，才小心翼翼的把放在沙發上。

整個過程里，小姑娘都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只是在躺在沙發上的時候，蜷起來，有些不安的了一下腦袋。

江姝婳扯過一旁的毯子給蓋上，起抓住玖玖的手，“讓睡一會兒吧，媽媽去看一下你們的房間好嗎？”

“好。”

玖玖有點不太放心的看了一眼躺在沙發上睡的齊之韻，還是帶著媽媽去了臥室。

們出來的時候，上沒帶太多錢。

這一年來所有的花銷，基本上都是靠著玖玖第一部戲得來的還算厚的片酬。

因為齊之韻善于打細算，從一開始就堅持租了這個一室一廳的房子。

條件略顯艱苦了些，卻支撐們了這麼久。

房間里收拾的很干凈，床單和被子在床上鋪的十分平整，一看就是早上起來以后心收拾過的。

自家兒什麼樣子，江姝婳是知道的。

每天早上起床，被子都是胡扯一下就完事，從來不會這樣仔細的去收拾。

“媽媽，我們還能回去上學嗎？”

玖玖像個犯錯的小孩一樣，跟在媽媽后。

等江姝婳環視過房間，才低聲囁嚅著開口。

“為什麼不可以？”

江姝婳回頭，笑著開口，“你以為媽媽為什麼這個時候過來？”

玖玖不解的眨眼。

錯愕的樣子呆呆的，引得江姝婳再次莞爾，“我們給你和韻韻辦了一年休學。下個月你們還要繼續回去。不過還要從大一重新開始哦。韻韻那邊也是，要重新讀高二。”

“真的嗎？”

玖玖高興的跳起來。

很快意識到自己這麼大聲音會把齊之韻吵醒，連忙抬起雙手捂住。

好歹還不算太馬虎。

江姝婳對兒的教還是很滿意的。

“我們先走吧。”

參觀完兒這一年的住所，江姝婳帶著出來，順便帶上了門。

“可是韻韻……”

玖玖嘟起。

齊之韻剛睡著，難道要把人醒？

也是在齊之韻在媽媽懷里睡著的時候，才意識到。

最近齊之韻為了的事到給人打電話說好話，本沒怎麼休息。

在過去一年里，齊之韻一天的睡眠時間也特別。

是第一次，這樣輕易的陷沉睡。

“我們來之前已經給韻韻的父母打過電話，他們很快就到了。”

江姝婳笑著開口，“你可以給留一張便利，告訴我們先走了，等回去再聯系。”

當初兩個小孩怕家人發現，把手機都留在了家里，出來之后重新辦的卡。

們也不想想，現在辦卡都是實名制。

在他們的份證出現在某地地方的同時，就已經傳到了大數據上，隨時有可能被發現。

留下手機，真是多此一舉的行為了。

玖玖不好意思的抿笑了笑，回房間翻出齊之韻常用的便利，留下一段話放在桌子上。

江姝婳想了想，也寫了一張。

那是的承諾。

齊之韻所表現出來的特質，其實是很容易功的。

為經紀人是的夢想。

只是現在還太小，有些想法太過稚，不。

斯娛會是一個很好地平臺。

江姝婳承諾，等考上大學，可以到斯娛去實習。

留下便利，母倆才悄然離開。

等齊之韻醒過來的時候，面對有些空曠的出租屋還愣了許久。

看到桌子上有兩張彩的便利，眼過去拿了起來。

剛看了一半，聽到外面有敲門聲。

匆匆忙忙起去開門，膝蓋撞到桌角，疼的小臉一陣扭曲。

敲門聲還在繼續，又快又急。

連忙胡一下發疼的膝蓋，飛奔過去開門。

門外，是那一對仿佛永遠都在忙碌的父母。

一年不見，他們頭發白了許多，人也蒼老了很多。

和印象中那總是一不茍的致模樣截然不同。

“爸媽，你們……”

看著媽媽抬手，著脖子等待狂風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