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姝婳從婳苑回到家，就讓傅兮趕去了醫院。

晚上九點，柒柒和玖玖睡之后，江姝婳又刷了一會兒手機。

網上對于傅老爺子的消息，還是停留在他出車禍的那個帖子。

有沒有離危險，還沒有消息。

等到十點，江姝婳給傅斯年發去一條消息。

幾分鐘后，接到傅兮打來的電話，“婳婳，我爺爺走了。”

簡單的幾句字。

猶如被人用重錘狠狠敲在心上。

江姝婳難以形容那種覺，抿著，好半晌，才輕聲說，“兮，節哀。”

“我原我以為不會難過。”

傅兮的聲音帶著一哽咽，過雪夜鉆進江姝婳的耳里，“但我聽醫生宣布的時候，還是好難過。”

即便老爺子重男輕，可還是希他好好活著。

他是離開婳苑，回傅宅的路上出的車禍。

一輛大卡車橫沖出來撞到了傅老爺子的車，傅家司機當場亡。

大卡車的司機是醉駕，雖然也重傷，但經過搶救，不會有生命危險。

老爺子就沒那麼幸運了。

搶救了兩個小時，還是沒搶救過來。

傅兮不敢告訴江姝婳，傅老爺子臨終前對傅斯年說的話。

想到那些，心里的難過又散了一半。

只剩下了那麼一丁點。

其實，覺得自己不是因為老爺子的死難過，是替哥哥難過。

剛才是哥哥讓給江姝婳回個電話，告訴結果的。

遲疑地問，“婳婳，你給我哥打電話了嗎？”

江姝婳以為傅兮是想讓安傅斯年，如實道，“我剛才發了信息給他，他應該在忙沒看見，晚些時候，我再給他打電話吧。”

“婳婳，我哥這會兒是很忙。”

“嗯。”

江姝婳突然覺出了什麼。

細眉輕蹙了下，“你也忙去吧。”

“好。”

臨掛電話前，傅兮又補充一句，“婳婳，你別想，我爺爺的死跟你沒關系。”

江姝婳沒說話，默默地掛了電話。

點開和傅斯年的聊天界面，想起下午坐在火堆前，看著他練地烤著翅，魚……

轉眼之間，便又了這樣。

傅老爺子威脅的話，真了。

手機突然震，是傅清打來的電話。

江姝婳猶豫了下，纖細的手指按下接聽鍵。

傅清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婳婳，我爺爺沒能搶救過來。”

“……”

“聽說，他是因為去婳苑找我堂哥，才出的車禍。”

“婳婳，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什麼事？”

江姝婳聲音淡淡地問。

猜測，傅清這個時候打電話要說的事，肯定和傅老爺子有關，還和傅斯年有關。

當然，和更有關系。

邊泛起一抹嘲諷，著手機的力度微了一分。

“我爺爺臨終前對我堂哥說，他死了都是你們害的，他還說你們要是在一起，他會詛咒你們和……”

傅清突然停下來。

江姝婳的臉變了又變，生地問，“和什麼？”

“和你們的孩子。”

“……”

江姝婳的臉驀地白了一分。

不怕傅老爺子詛咒。

可是……

閉了閉眼，心口那一堵得難。

傅清沒有再說其他的，很快地掛了電話。

凌晨，不知是什麼人把傅老爺子臨終前對傅斯年說的話，發到了網上。

傅斯年因為辦老爺子的后事，加上老爺子的死，對公司也造了一定影響。

待他得知網上的事，讓周木理時，帖子已經被瀏覽十萬人次了。

“爺，要找到發帖的人嗎？”

周木看著面若寒霜的傅斯年，遲疑地問。

傅斯年眼底劃過一抹冷意，“找。”

“江小姐那里，你要不要打個電話給解釋一下？”

周木不忍心自家爺難過。

傅斯年沒回答，周木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也不敢再說。

周木出去后，傅斯年看著老爺子的照片，想著他臨終前的話，他極力制著緒，才能控制自己不做出不孝的事來。

當時不只是他一個人在場。

傅兮，傅清，還有醫護人員都在。

他就搞不明白了，老爺子死都不要他和江姝婳在一起，是為什麼。

-

傅老爺子出殯這天，邵文宇和江凱從帝都趕了來。

之前網上的帖子，他們都有看到，來參加老爺子葬禮，是禮尚往來之前邵老爺子去世，傅斯年去了。

“阿凱，你不是一直要辭職嗎？”

葬禮結束后，傅斯年問江凱。

聽見這話，江凱便懂了他的意思，“你同意了？”

“嗯。”

傅斯年五冷峻，“同意了，工資我會讓財務打到你的帳戶里。”

旁邊，邵文宇微皺眉頭，“斯年，你接下來是不是要讓我們把婳婳帶回帝都？”

傅斯年看著他，面不改，“婳婳是走是留，都是的自由。”

初雪那天他就說過，讓最后陪他一天。

若不是那天他強迫留在婳苑，如今也不會把婳婳牽扯進來。

“婳婳說，你一直沒跟聯系，斯年，我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邵文宇以江姝婳表哥的份問的，這話。

江凱也看著傅斯年，等著他回答。

傅斯年的眸微變，半晌，他吐出一句，“等我理完一些事。”

邵文宇不太明白，“然后呢？”

“然后，我會離開傅氏集團，在哪兒，我便去哪兒。”

邵文宇轉頭看向江凱。

從江凱的眼里看到了和他一樣的震驚。

他們以為，在傅老爺子說過那樣的話之后，他不會再和江姝婳來往了。

從此，江湖陌路的。

卻沒想到，他會說這樣的話。

他說，“既然這樣，婳婳和兩個小寶貝都會跟我們去帝都，你想做什麼，就做去吧。”

“照顧好。”

傅斯年的聲音摻雜著某種緒，“到時我就不送你們了。”

“不用送。”

-

次日上午，江姝婳帶著柒柒和玖玖，跟邵文宇，江凱等人一起回了帝都。

玖玖給傅斯年發消息說，[醫生叔叔，我們先回帝都了，你不要太難過哦。]

收到消息的時候，傅斯年就在機場對面的酒店落地窗前。

剛才，他目送的江姝婳等人進機場大廳。

周木站在后兩米遠的地方，把存在降到了最低。

直到傅斯年轉過來看見他，才發現他還沒走。

“爺，請你原諒我。”

周木要哭了。

傅斯年看著他的眸底深暗不可測，“想好了嗎？”

十分鐘前，傅斯年問了周木一句，當年老爺子刪除他的記憶，他有沒有參與。

周木嚇得臉都白了。

半天沒說出一個字來。

這會兒對上傅斯年的眼神，他更是害怕自己被拋棄。

怕他家爺再也不要他了。

若不是自己是大男人，他早就哭了。

傅斯年不說話，只是目沉沉地看著他。

越是這樣，周木越是心慌。

他如是代，“爺，我一開始是不同意的，還有陸局，也是不同意的。”

傅斯年走到沙發前坐了下來。

掏出手機，查看玖玖發來的消息。

剛才他回復了一句，就又發來了新的。

[醫生叔叔放心，我們會照顧好媽媽的。]

傅斯年抬眼，視線重新落在周木上。

嗓音沉涼，“后來，為什麼又同意了，不許掉眼淚，你就是哭一桶淚，也不起作用。”

周木立即吸了吸鼻子。

把眼淚回去。

不能博同，不能讓他家爺心，還哭個什麼。

周木回憶著說，“后來，你以為那尸是江小姐的，你想為殉。”

傅斯年著手機的力道驀地收。

眸一震。

他看著周木的眼神驟然凌厲，“說清楚，仔細些。”

周木一直跟在他邊，這些年，他的事周木知道得不。

可是，之前他每次問，周木都一問三不知。

原來真的是幫著老爺子在騙他。

傅斯年其實只聽周木這一句話，就能猜到自己以前就江姝婳。

不只，恐怕還骨髓那種。

若不然，怎麼會為殉。

-

傅氏集團。

傅清因為老爺子的死心很不好。

雖然老爺子臨終前說了那樣一番話，算是基本上斷了傅斯年和江姝婳這輩子的緣分。

可老爺子死了，傅斯年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完全的無所顧忌了。

他之前的計劃，怕是難以再實現。

想到這些，傅清就郁悶得。

外面響起敲門聲，他說了一聲“進來。”

是白詩詩，手里拿著一份文件，說需要他簽字。

“傅斯年沒來公司嗎？”

簽完字，傅清問。

白詩詩搖頭，“沒有來，要知道他的行蹤的話，我可以問問劉欣。”

“劉欣？”

傅清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白詩詩，“你和傅斯年的書關系很好？”

白詩詩，“我和劉欣關系不是很好，但我和表妹關系好，要想知道傅斯年的消息，可以通過。”

張筱雨收了的禮，對的要求有求必應。

只要提出來，張筱雨肯定去打聽。

“去打聽一下，傅斯年去了哪里。”

傅清想看看，白詩詩是不是真的能打聽到傅斯年的消息。

“好。”

白詩詩說完，便拿著文件退了出去。

走后，傅清的手機鈴聲響。

接起電話，對方告訴他，傅斯年去了南庭酒店。

在那里等了兩個小時了。

傅清的臉上覆著一層云，南庭酒店在機場對面。

傅斯年去那里，多半是送江姝婳。

這幾天，他有讓人盯著，傅斯年一旦去見江姝婳，就拍照，發網上。

雖然上一個帖子被傅斯年刪了，但網絡是有記憶的。

“他沒有跟江姝婳見面嗎？”

他沉聲問。

手機那頭的人說沒有。

“他一直在酒店里，沒有去機場。”

“江姝婳登機了嗎？”

“十分鐘前，飛機就起飛了。”

傅清又問了幾句，然后結束通話。

他看著手機上用江姝婳的照片做的屏保，眼底染上一瘋狂。

“婳婳，我不會讓你和他在一起的。”

“我陪伴了你五年，不及傅斯年兩個月的勾引，還是不及他對你十幾年的傷害？”

“你怎麼能這麼無……既然你要這樣，那我只能用點手段讓你和我在一起了。”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這個世界上最你的人是我，不是傅斯年。”

傅清沒想到，白詩詩還真的打聽到了傅斯年的消息。

當告訴他，傅斯年在南庭酒店，且說的時間和他的人告訴他的一樣時。

他眼底劃過一抹嘲諷，“是劉欣告訴你的？”

“是表妹。”

白詩詩那天送劉欣手鐲被拒絕之后，就沒有再跟套過近乎。

有事，就讓張筱雨上。

張筱雨現在就是拿著傅氏集團的工資，為服務的。

不只是為了送的禮，張筱雨記著之前說介紹哥給認識的話。

想當白詩詩的嫂子，飛上枝頭做凰。

不管是誰，能打聽到消息就行。

傅清叮囑白詩詩，“好好利用張筱雨。”

“我知道。”

-

南庭酒店。

房間里，傅斯年一口一口地著煙。

周木十分鐘前就已經離開了。

是他把周木趕出去的。

此刻，裊繞煙霧里，他一邊煙，一邊回憶著剛才周木說的那些往事。

腦子里，依然一片空白。

連續了兩支煙，他拿起放在茶幾上的手機。

這個時間，江姝婳所乘坐的航班還沒到帝都。

他真的讓走了。

并且，這幾天都沒有聯系過。

會怎麼想，他不知道。

但這一刻，他只知道自己好想。

從未有過的，想到發狂。

那天發帖的人，已經查到了。

是傅清安排的。

周木告訴他結果的時候，傅斯年并不意外。

知道的人就那麼幾個，傅清是最有嫌疑的。

事發酵，他也是大的獲利者。

他讓周木查，只是為了拿到證據。

傅清不僅讓人發帖到網上，還讓人蹲守在江姝婳所住的小區外。

即便如此，他半夜也去過。

那天晚上，他在江姝婳樓下的車里坐了一晚。

-

帝都。

機場。

從飛機上下來，玖玖和柒柒就一個抓著邵文宇，一個抓著江凱的手。

用們的話說，就是讓媽媽休息一下。

邵文宇打趣地問玖玖，“你心疼媽媽，怎麼不心疼一下舅舅呢？”

“舅舅，我不僅心疼你，還要照顧你。”

玖玖往左右看了看，小音一本正經地說，“你長得太帥了，我抓著你，那些慕你的阿姨就會以為你是已婚男人。”

邵文宇，“……”

江凱沖玖玖豎了豎大拇指。

江姝婳沒有聽見玖玖的話，因為手機一開機，就看見有一條消息，是傅斯年發來的。

本能的點開微信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