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再見李知前是合同簽下兩天后，崔國雲這邊吃了慶功宴，有意趁著這次機會和日盛穩固後續跟進工作而主做東的飯局上。

簡兮作為專案負責人，有幸跟高層一起出席。

楊明麗認得前任，知道今兒是結婚的日子，怕簡兮想不開，專門過來了一趟。

“昨晚睡得好嗎？”

簡兮頓住，若無其事地說:“好啊，不過夜裡風很大。”

“待會兒補個妝吧。”

“嗯，”點頭答應，想起剛煮好的咖啡，垂下眼幫倒了一杯，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嘗嘗，崔總去國外出差帶回來的。”

“呦？崔總越來越會人了，也沒見給我嘗嘗。”

“大概是知道你胃不好，所以故意沒給。”簡兮怕心裡又芥，忍不住解釋了句。

“你剛解決了棘手的難題，偏一下也是正常的。”

老闆自然是以公司利益為先，除了踏實能幹的，更需要有手腕能為賺取利益的。

晚上的飯局，去的人個個有資歷，本來不到自己跟李知前挨著坐，但是落座的時候崔國雲竟拉住往裡走，語氣自然地吩咐:“你坐這，我旁邊，這次日盛那邊主要靠你一個人跑下來的，跟知前也了，有話聊，待會兒多敬兩杯表示誠意才好。”

場合氛圍頗為正式，李知前也不像之前一樣懶散，跟邊人高談闊論，說話頭頭是道兒。

簡兮作為小陪襯，不能隨意搭話，途中便離了場，出來呼吸新鮮空氣。

順著遊廊走到外面，空氣比較涼爽，可能在裡面悶久了也不覺得冷。

晚上這僻靜，假山後面是個水池子，漆黑一片。

剛歇了會兒腳，傳來一陣雜無章的腳步聲。

男人不耐煩的低斥:“你鬆手。”

人卻低低泣，拉著他的袖沒休沒止地追問:“是誰？你告訴我是誰……”

那男人背對著簡兮看不清什麼模樣，旁邊還站著一位面容好，穿著打扮緻的人，抓住哭泣的人，咬牙說:“放手！”

對方不放手，竟然抬腳就踹了上去，對著小腹、前，毫不手，下了不小的力氣。

簡兮被嚇了一跳，擔心會出人命，盯著挪不開腳步，沒想到這樣正式高檔的場所，還能出現這樣不堪的一幕。

後有人靠近，來不及回頭就拉住的手，低聲說:“有什麼好看的？”

簡兮抿看向李知前，神有些慌。

他雲淡風輕地悄聲問:“一個小三，一個正室，你猜哪個是小三哪個是正室？”

簡兮回手，心瞬間有些沉重，難免有些景生，臉有些不好，皺著眉往回去。

李知前提醒說:“這就回去？多沒意思？裡面喝得正盡興。”

簡兮心裡還惦記剛才他問得問題，不由地就有些遷怒他，也沒想什麼合適不合適，總歸項目了了，也沒心一直遷就，垂眸說:“你們男人都是這樣，就算把世界上最漂亮的人擺到眼前，一旦朝夕相，時間久了就會膩味。所以不是人不夠，格不夠好，是你們這個品種一開始就出了問題。”

李知前聞言，並不覺得生氣，反而覺得有些好笑，撇著搖了搖頭，不置可否。

婚姻如充斥著五六的大染缸，外面的破頭想跳進來，裡面自然也有些想躍出去。有輸出自然有輸，更可況人生百態，比染缸還要複雜。

是無形的紐帶，牽引著兩個人結伴而行，但不是枷鎖，一旦兩人閱歷不同，思想產生差距，價值觀念潛移默化改變，那註定是要漸行漸遠。

李知前邊接的人都太知，又要強又獨立，你送一束花，可能卻覺得不如折現實在，你說，一眼就能識破是在哄。就算分開，也克制通，轉就能換人。

還是簡兮這種類型的人知，把看得重要，好似能吃能喝，甚至都可以充擋。

崔國雲今天心大好，讓所有質疑的人都閉了，可以說揚眉吐氣，所以不小心就喝多了。

出了些洋相，簡兮看在眼裡，只有心酸。

簡兮去送，坐李知前的車子，開車的是司機，他坐在副駕駛，而自己跟崔國雲坐在後面。

崔國雲不像平常嚴肅，倒跟個小孩子一樣鬧簡兮。

簡兮幫了額頭鬢角的汗珠，聲哄:“再堅持一下，馬上就到家了。”

聽到家這個字眼，崔國雲似被，難過的抬起眼皮子，大著舌頭說:“我家……沒人……回去了連口水都沒得喝……”

簡兮扳過的頭，托著下問:“崔總你是想喝水嗎？現在？”

話音還沒落地，李知前竟然就從副駕駛前面的儲盒裡拿出來一瓶沒開的礦泉水遞過來。

簡兮有些錯愕，抬頭跟他短暫對視了一下便給崔國雲喂水，並不配合，反手一掃，簡兮沒拿住，一下子灌進自己領口裡。

咕嘟咕嘟兩聲。

一水順著脖頸往下流，前頓時冰涼一片，讓打了個激靈，裡面的服單薄，並且是淺的，雖然有外套擋著，但一見水就出的和花紋。

吸水好，又是冬天，此刻真是進退不行，醜態畢。

李知前從後視鏡瞧見後面的作，在前遊走了兩下，又把紙巾盒子遞過去。

司機點了點油門，直接送到崔國雲家門口。

李知前向來跟這個嫂子不太對付，雖然是一家人，但是沒有多分可言，主要還是李建軍這邊的問題，為人做事太計較，所以堂兄弟之間隔閡不淺。

他沒有下車，司機卻很有眼，趕下來搭手。

李知前落下車窗看了簡兮一眼，點了煙吞雲吐霧，沖喊了句:“待會兒怎麼走？”

“打車。”

他看了看時間，尚早，便沒說什麼。

司機放下人便走了，怕李知前在車裡等得不耐煩，一刻沒多待。

簡兮來家裡住過一次，所以也比較，洗了個手帕給臉，把鞋子擺放到門口。

崔國雲兜裡的手機從方才就一直響，簡兮服的時候不小心從兜裡順出來，撿的時候不小心到了螢幕，竟然就這麼接聽了。

雖然是聽筒，沒有開擴音，但那邊的聲音異常清晰——

“國雲？”

簡兮愣了一下。

“還在生氣呢？我有些想你，現在有時間嗎？去我家還是出去……”

簡兮趕掐斷，呼吸不由放輕兩分，突然想起楊明麗對說過的那些關於崔國雲婚姻狀態的話:不和，各玩各的。

剛直起腰去給倒水喝，就聽見門口電子鎖滴滴作響，隨即哢噠一聲，門被打開。

李建軍難得回來一次，卻見家裡竟然亮著燈，面前站著個陌生姑娘，容貌清麗，前微，卻若若現不加遮攔。

他以為家裡換了個保姆，穿著打扮都不俗氣，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把手裡檔包遞過去，然後又把外套了遞過去。

簡兮微愣，伺候崔國雲理所應當，不能說什麼，可畢竟不是私人助理或者私人書，犯不著連老闆家人一併伺候。

李建軍見不接，垂下掃過來，沒有生氣，和悅說:“國雲呢？”

“……崔總喝醉了。”

“又醉了？”他蹙起眉頭，語氣裡盡是嫌棄。

“剛簽了個項目，一時高興就……”簡兮解圍。

“哦。”李建軍摘了圍巾，換上鞋。

簡兮見他回來，似乎也沒自己什麼事，代說:“李總，那我就先回去了，崔總喝了不酒，您記得多喂喝一點水。”

李建軍聽到這裡才意識到其中有誤會，回過眼打量，“你不是新請的保姆？”

簡兮聞言頓住，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扮，這才發現前還有些，趕拿起外套穿上。

竟然有人連家裡換沒換保姆都不清楚，回家的次數可想而知，平復許，斟酌著言辭，道:“我是崔總的下屬，喝醉了……晚上聽崔總提了一句，好像是保姆病了，請了病假。”

李建軍在臉龐上流連了會兒，誇讚說:“哦，我說呢，我說哪個家政公司請的保姆，竟然這麼有氣質。”

簡兮沒有多想，只當這個已婚男人幽默會說話，到人甜慣了。

李建軍去了臥室，沒跟過去，拿了自己的包便要離開。

卻聽裡面“劈裡啪啦”一陣摔打聲，崔國雲那麼要面子要強的人，竟然歇斯底里將鬧起來，聲音過門板，傳到耳朵裡——

“……我就是能耐，你拿不下的，我想拿就能拿下……我永遠高你一頭，時時刻刻著你，你豈止是不如李知前，你連我都不如。”

繼而又是一陣響，聽得心驚膽戰，趕開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