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溫凝上輩子其實一點不小氣，不止不小氣，還有點不知柴米油鹽貴。

等意識到銀子是個多麽妙的什時，已經被裴宥圈死，再沒有用得上銀子的地方了。

可這輩子，簡直視財如命。

可不就是命嗎？

就拿四千兩，換了王氏夫婦兩條命啊。

這狐裘，是溫闌和溫祁，知曉畏寒，前兩年春獵秋狩時刻意為獵的，雪白的狐貍，兩個人一起，花了一年半的時間才攢齊呢。

若在外頭買，不說上千兩，幾百兩銀子總要的。

剛剛一時急，居然把它給裴宥當被褥了。

“這個……”溫凝，“好貴的……”

裴宥：“……”

溫凝又會到了當初在宜春苑時那種心痛的覺，的銀子全都花到酒坊了，哪來銀子再置辦裘？

裴宥可不是那麽好心腸，會給人賠服的人。

都怪爛好心。

不想沒一會兒，裴宥問：“多銀子？”

嗯？

哦，差點忘了，這輩子的裴宥，與上輩子的有些不同。

這輩子的裴宥還是頗有些良心的。

溫凝張口要說五百兩，轉念一想，這可是兩個親哥哥花了一年多時間親手為獵來的白狐，無論澤質地都是上乘，裏麵還飽含了兩個哥哥對這個妹妹的關之。

哪是市麵那些幾百兩的狐裘能比的？

人家是國公府世子，還能缺銀子？還不趁機坑，哦不，趁機讓裴宥還點對的虧欠？

溫凝一臉平靜道：“兩千兩。”

裴宥不可思議地看過來，很快嗤笑一聲。

溫凝輕而易舉地讀出了他那聲嗤笑的意味，無非就是嘲諷是“貪財之人”。

讀書人麽，大都自詡高風亮節，視錢財如糞土，“財”就像犯了大罪似的，段如霜的娘都要因為娘家從商而備鄙夷。

是不在乎，尤其不在乎裴宥怎麽看。

“裴公子，為免惹來一些風言風語，屆時你囑人將銀票送去兵部，給我二哥哥即可。”溫凝生怕他反悔，“你放心，小上次在茶館所說句句屬實，不會再借故糾纏於裴公子了。”

溫凝歎口氣：“雖則小心悅公子，但公子愉悅，小才能愉悅吶。”

裴宥眸沉沉地看片刻，並不搭理，複又在狐裘上躺下。

溫凝也不知他這是應了還是沒應，但知他的脾，不再追著他說這件事，隻盤算著，若真從他這裏訛到兩千兩銀子，酒坊豈不是能進展更快更順利？

這樣想著，與裴宥同一室，都顯得不那麽難了。

溫凝剛剛便沒睡好，現下實在夜深，瞧著裴宥該是沒有大礙了，閉上眼就很快睡過去。

山澗的另一頭，徒白正帶著一行舉著火把的人匆忙地於夜中穿行。

顧飛還算有眼，事發的第一時間與他聯絡，而不是通知國公府。他了解事始末之後，便選擇暫時將事瞞下來。

畢竟那次茶館走水之後，裴宥未卜先知似地囑咐過他，以後上他與溫家姑娘之間不太尋常的事，需得瞞下來。

今日這事，可太不尋常了。

裴宥與那溫家姑娘毫無分，甚至可說得上對甚是厭惡，怎可能隨著跳崖？

顧飛與他說的時候，他都懷疑這個木訥的侍衛腦子是壞的。

無論如何，他照裴宥的囑咐，並未通知國公府，將溫家那個想要通風報信的小丫鬟也攔了下來，自己帶了人下山來尋。

裴宥回國公府，第一件事便是讓他去組建一支隻效忠於自己的暗衛隊。

大半年過去，那支暗衛隊初氣候，正好拉他們出來練練手。

可他似乎把事想得太簡單了。

城西的山頭不高，也並不陡峭，他們很快找到了馬車殘破的車廂，還有跌下去折了的馬匹，但四周並未看到裴宥與溫凝的影子。

他調撥了五十人出來，從天辰找到日暮，都未見二人影。他都有些後悔，自己是不是剛愎自用了，畢竟這是事關生死的大事。

可此時再去國公府求助，暗衛隊就暴了。

雖不知裴宥為國公府世子，為何對國公府一直有防備之心，可他叮囑過的事，他必照辦。

瞧著那些馬匹都未喪命，裴宥懷武藝，應該不會有大礙。

顧飛卻有些耐不住了：“找了這麽久都沒找到，你帶的都是些什麽人？我要回國公府，再帶些人過來！”

“不可。”徒白攔住他，“或許他們並不在這附近，我們兵分四路，往更遠的方向去尋即可。”

“伱們籠統也就五十人，兵分四路，一隊十來人，要找到何時？世子若出了什麽意外是你擔當得起的？”

顧飛翻就要走，又被徒白攔住。

一個要走，一個攔著不讓，兩人當空就打了起來。

顧飛與徒白年齡相當，手偏朗，招式都是直來直去，徒白姿靈活，宛若蛟龍，十來招便將他製住。

顧飛在國公府也算數一數二的好手，萬萬想不到在徒白麵前這麽快敗下陣來，又又憤：“你使詐！你放開我，有本事再來一次！”

“給我把他綁起來！”徒白不客氣地把他扔給兩個暗衛。

“其餘人兵分四路，進深五公裏，以鳴笛為號！”

“遵命！”

四隊人，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分散而去。

溫凝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大抵在這種環境裏，還是無法睡得安穩，耳邊聽到一陣集的腳步聲，就睜開眼。

這一睜眼，就不打了個寒戰。

有好幾次出逃，都是被徒白帶著這群暗衛逮回去的。

暗衛們躬待命，裴宥沒事人似得立於正前方，見睜眼，便一個眼鋒掃過來。

這才是嘉和十五年，原來他才回國公府便開始籌謀。

原來才是嘉和十五年，裴大人就已初雛形。

溫凝支起子，一個晚上過去，肩胛骨隻剩下酸疼了，上的腫似乎也消了很多。

堪堪扶著山壁站起來，裴宥已經踱步到跟前。

仔細留意的話，他上還是有淡淡的腥氣，但他脊背直，與幾個時辰前暈得不省人事的模樣判若兩人。

天仍未亮，柴火幾燒盡，裴宥一過來，更是擋住大半亮。

“溫姑娘。”明明已經到跟前，他還上前一步，溫凝下意識就後退，被他籠罩在山壁上，“你看到什麽了？”

他低眸看，眸子是不加掩飾地……沒有溫度。

溫凝抬眼，莫名其妙地他：“不就是你國公府的人來接你了？”

裴宥黑沉的眸子落在臉上，距離近得幾乎還能聞到他上沾染的，屬於狐裘的熏香。

溫凝仰著臉與他對視，在他的凝視下眨眨眼。

他將眼移開。

“把帶上。”淡淡一聲吩咐，先行離開。

溫凝垂下眼，放開被得死得香囊。

這演技……進不啊。

裴宥這群暗衛，至在嘉和十五年，是不被外人所知的。毫不懷疑，剛剛要是出什麽破綻，裴宥又要想弄死了。

徒白跟著裴宥，扶了他一把。

剩下的幾人中，有兩人跟著溫凝，見走得一瘸一拐，其中一個半蹲下子：“姑娘，冒犯了。”

溫凝想了想，這種時候，不講究那麽多了，否則以此時的腳程，幾個時辰都未必能走出這山澗。

便彎腰摟住那人的脖子，由他背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