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溫凝覺著裴宥比上輩子更讓人捉不,殺殺救救兩個回合了,他到底想幹什麽?
毫不猶豫地相信,裴宥若真要殺,絕對手起刀落,幹淨利落得很,不會因為是個手無縛之力的子有任何憐惜之意。
溫凝抓了腰側的香囊,再次試圖分散他的注意力:“裴公子,我們就在這裏等人來找,不出去看看嗎?”
從他們落崖到現在應該過去三四個時辰了,會不會他們藏得太蔽了所以外麵的人找不到?
裴宥果然沒再用那種要殺人的眼神盯著,眼裏閃過一嘲弄:“你能走?”
溫凝眨眨眼。
不的時候是不疼了,可要站起來……暫時恐怕做不到。
裴宥肯定也不想背著或是抱著出去,別說他不想,也不願意。
不過,他可以自己出去先搬救兵啊……
算了。
溫凝沒有把這個想法說出來,裴宥那種心思縝的人,難道想不到?
這輩子他討厭得,萬一把他趕出去,真不管了,一個人在這裏可真是天天不應地地不靈。
“裴公子,我……”溫凝肚子,“了,你不嗎?”
溫凝小聲地問。
早上天未亮就出發,吃的是齋膳,又急著出門,沒有吃很多,剛剛醒來,就是醒的。
裴宥又看過來,眼神涼涼。
溫凝知道他在嫌煩,可憑他的本事,出去抓隻兔子什麽的,輕而易舉。況且,他難道就不嗎……
“我們……”溫凝被他看得心虛,“再等等也行……”
裴宥看漉漉的眼角,抿,站起,出了山。
果然,沒一會兒,他就拎著一隻野兔回來,還帶了些柴火。
溫凝見他作稔地架起火堆,又出匕首,拎著兔子出去,莫名又想起許多年前那段記憶。
那時裴宥教捕蛇,帶捉兔子,也會隨地生一堆火,烤給吃。
現在想來其實奇怪的,雖然他在嶺南長大,會捕個蛇沒什麽稀奇,但他到底隻是個書生,卻會一些江湖人才會的本事。
兔子的味道烤得極好,吃過一次後念念不忘,後來到山林采藥,一有機會就要他烤一隻來吃。
如果按上輩子算,其實有很多很多年沒吃過他烤的兔子了。
裴宥沉默地把兔子理好,又沉默地進來,將兔子上了烤架。
不大的山裏很快飄滿香味,溫凝食指大。
裴宥剛剛還帶了些較大的樹葉回來,看起來已經在水中清洗幹淨,兔子烤好他便在葉子上分塊。
溫凝記得他習慣分四大塊,他們倆一人兩塊,直接拿著就啃。
裴宥也確實分了四大塊,可分完又看一眼,垂眼,繼續用匕首切分,直到將兔子都切拇指大小,才拿了一半到跟前。
依舊不與多語,放下兔就坐回火堆邊,靠著山壁。
溫凝本已經得迫不及待了,可看著那切得小巧均勻的兔,心中竟湧起一難言的滋味。
正如上次所覺到的,這輩子的裴宥,或許真和上輩子的,不太一樣吧。
他剛剛明明已經按照自己的習慣將兔子分四塊了,可看一眼,又繼續將它們分得更小,是考慮到那樣的大塊,一個閨秀,會嫌棄吃起來不雅觀吧?
溫凝抿抿,拿起兔小塊小塊地吃起來。
倒還是記憶中的味道。
吃了幾塊,覺得沒有那麽了,上也恢復了一些力氣,見對麵一直沒靜,便問:“裴公子,你不吃嗎?”
二人正好隔著火堆,其實溫凝看不太真切裴宥的臉,隻見他似乎靠坐著,不知是假寐還是真睡著了。
雖然生著火,冬日裏食涼起來也很快。
溫凝了下,發現肩胛骨已經沒有那麽疼了,右不用力,勉強也可以挪一些。
扶著沿站起來,越過火堆看過去,才發現裴宥麵異常的白,比剛剛在太底下還要慘白幾分。
單腳跳著過去,有些試探地喊他:“裴公子?”
毫無反應。
裴宥即便是睡著了,也向來警醒的。
溫凝蹲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裴公子?”
這一拍,便覺得手上有些粘膩,拿下來一看,竟是一手紅。
溫凝忙去探他的後背,這才發現他背上的服都被浸了,隻是他穿的一黑,不特地盯著看,並不顯眼。
“裴宥?”溫凝推推他,依舊毫無反應。
溫凝一時有些慌。
醒來時見到裴宥昏睡,的確想著他上恐怕不止那明顯的幾傷。可他醒來之後行自如地就要對拔刀,理所當然地以為他上隻是一些不要的皮外傷。
難怪他沒有獨自出去找救兵,是自傷較重,怕自己人沒找到,反倒支撐不住暈倒在路上吧?
那他剛剛還出去給抓野兔,還點火堆架烤架,烤好兔子又那麽細致地給切小塊……
溫凝第一次,對裴宥生出幾分不由自主的愧疚。
雖然醒來時還想著要不要趁機弄死他,可他到底不是上輩子的裴宥,他什麽事都沒做過,甚至……與上輩子的裴宥有些不同。
其實也不是……那麽地想要他死。
如果知道他這麽重的傷,不會要他出去找食的。
溫凝拿帕子掉手上的,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手探了探他的額溫。
果然是滾燙的。
這次出門隻是去一趟酒坊而已,上沒有帶水囊。上下看看裴宥上,也沒有。
沒有水,又沒有藥,也不能貿然理他的傷口。
溫凝想了想,把自己的裘解下,鋪在地上,扶著他側躺在地上。
好歹不要靠在石壁上著傷口吧。
又跳回剛剛坐的地方,把裴宥之前給的裘拿過來,給他蓋上。
發熱經驗富,像他這樣手腳冰涼,臉蒼白的時候,溫度在攀升,會覺得冷,正是需要保暖。
做完這些,又拿出他懷裏的帕子,再拿著自己的帕子,試著一瘸一拐往外走。
裴宥剛剛既然能將那幾片葉子洗幹淨,這附近應該有水,不久他就會由麵蒼白變麵紅,那時便需要降溫了。
溫凝走出了約半裏路,便看到一條小溪,將兩條帕子都洗淨打,又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待回到山時,背後全是汗。
歎口氣,將帕子上的水擰了一些在裴宥上。
吃人短拿人手,誰讓剛剛吃了他重傷還給捕來的兔子呢?
況且這個人吧,毀了的上輩子沒錯,手段狠戾沒錯,可也不是一無是非死不可。
嘉和十八年的宣平之,如果不是他,大胤早天下大了。
溫凝見他麵漸漸變紅,一他的額頭,果然更燙了,便將兩條帕子流敷在他額頭上。
但也知道這起不到多大的用,還是要他們早些被發現,趕送他去就醫用藥才好。
雖是這麽想,手上也沒閑著,還是不停地給他換著帕子。
裴宥就在這樣一冷一熱的混沌中,難得地進了一場真正屬於自己的夢境。
兩更~
大家聖誕節快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