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邊。”江橙愣愣指了指安全通道樓梯的方向。

其實，換做任何時候，江橙都是向著程梨的。

可是就剛才程梨那個狀態而言，江橙覺得不會是左寒造的。

而左寒很是關切的樣子，讓不由自主就給他指了路，就好像覺得……左寒跟過去，會比自己跟過去，更有效果。

江橙看了一眼自己拿來的工，就進了病房去。

程梨迅速跑下了樓梯，原本以為可以暫時躲開。剛才江橙在病房門外那一聲喚，擔心會被病房裏的人聽到。

所以也隻是想著暫時躲開，等到自己的狀態緩和一些，就再進去。

程梨站在樓下的樓道口，深呼吸著，抬手努力將臉上的淚痕去。

“呼……呼……”一聲聲深呼吸著，自我催眠似的安著，“沒事，沒事沒事，沒事的……”

仿佛隻要這樣多說幾遍，就真的可以沒事似的。

“沒事什麽。”男人低沉磁的聲音，倏然從後傳來，很近很近。

幾乎就在耳邊了，近得程梨覺得隻一瞬間，自己的心髒仿佛都要停止跳了！

眼睛驀地瞪大了幾分，在那一瞬間仿佛連心跳和呼吸都停滯了。

一雙手，從後頭，輕輕握住了的肩膀。

明明不是多炙熱的溫度，甚至，程梨一直覺得，左寒是那種溫不算太高的人，挨在一起會覺得溫暖，但不太會覺得炙熱。

可是此刻，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態導致的，覺得左寒的溫，炙熱的過了自己的服，熨帖在自己的肩膀上。

“沒、沒事。”程梨趕又在臉上一把，怕有什麽先前沒能幹淨的淚痕，“我就是……”

程梨咬了咬，沒能說下去。

左寒握著的肩膀，將轉過來，垂眸看著。

程梨垂著眼睛，不敢抬眸對視的目。

左寒看著的臉，低聲問道，“剛才，都聽到了？”

“……”程梨沒做聲，隻輕輕點頭，總覺得自己隻要發出任何聲音來，可能眼淚就又會不好控製了似的。

左寒忖了忖，從臉上，也讀不出什麽表來，主要是，他本來就不是個擅於從別人的表就準確讀出對方心思的人。

更何況，程梨現在還在努力控製著表，他就更加讀不出來了。

於是，左寒隻能順著剛才的事去想，思忖片刻問了句，“那，是我剛才對你媽媽說話不太客氣，你生氣了？”

程梨眼睛驀地一怔，然後用力搖頭，原本怕發出聲音就控製不住表，此刻也沒能繃住，總不能讓左寒誤會自己因此對他生氣吧。

程梨啞聲說道，“沒，我沒有生氣，我知道你是為了我。不然，你的子，都不會主和人說話的。”

左寒角抿了抿，很輕地歎息了一口。就像是，可能先前還不明白，為什麽程梨會哭，但此刻聽到的這些答複之後，就明白過來了。

程梨聽到他的歎息，剛想抬眸看他，就被他溫的手輕輕扣住了後腦勺，按進了他的懷裏。

程梨的臉著他的膛，聽到了他腔裏沉穩的心跳，一聲聲落在耳邊，仿佛能讓的心也跟著這樣的頻率，變得安定下來。

然後，程梨在這樣沉穩的心跳聲中，聽到了左寒的聲音，本來就很磁的聲音，在腔裏被共振更加磁的音節。

左寒說道，“既然不是生氣。那就是委屈了吧。委屈的話，哭也可以的，我又不會笑你，所以不用躲起來哭。”

原本緒就好不容易才繃住的，一聽到左寒這句話，簡直了。

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一些穩住緒的防線，頓時稀碎……

什麽都不剩了。

滿耳朵滿腦子滿心都是他剛才那句‘委屈的話，哭也可以的，我又不會笑你，所以不用躲起來哭’。

眼淚頓時決了堤，程梨能夠做到的，隻是讓自己穩住，起碼不要哭出聲音來。

將眼睛輕輕按在他膛，於是熱淚就這樣滲了他的襟。

左寒能夠覺到襟潤潤的溫熱的，但是他卻始終沒有聽到的哭聲，甚至就連呼吸都很克製。

左寒心中有些歎息，這個酸梨，看起來子和和的，像是再沒脾氣不過的弱的人了。

但其實真的是個能忍的堅韌的人啊。

也不知道以往的人生中，有過多次了委屈，無人傾訴，無人撐腰。

甚至就連哭都不敢哭出聲音，就連呼吸聲都要努力克製的時候？

是怎麽扛過來的？

左寒其實很難以想象，他覺得，自己或許都沒有這個人堅韌，因為自己曾經，都想要放棄了，覺得沒有意思，這人生沒有意思，這世界也沒什麽意思。

後來有心理醫生以年為單位的疏導，才逐漸沒有那麽厭世。

可呢？應該也沒有什麽心理醫生，但就這樣，咬牙關的，熬過來了。

程梨默默流淚了許久，才總算緩過來了。

努力深呼吸著，調節著自己的緒，然後才鼻音重重，聲音略啞，但是語氣還算平靜地說道，“江橙和我說，要我放下助人結，尊重他人命運。”

左寒聞言，眉梢挑了挑，“有點道理。”

“總之，我會把我能做的做了，把選擇給自己，我能做的隻有那麽多，我畢竟隻是個能力有限的普通人。”程梨說道

“嗯。”左寒低聲應了一句，就很順手地抬起手來，在後腦勺輕輕了，“不用擔心。”

他頓了頓，“我在呢。”

程梨手指不由得了他腰側的服。

就在這時，有輕輕的咳嗽聲，從樓梯上傳來，“咳！”

聲線很悉，是簡麟，他聲音有些尷尬，“打擾了打擾了，失禮了失禮了。我實在不想破壞你們的氣氛，但是左寒走得急，手機落在我這裏，有電話過來。”

簡麟邊說邊一溜小跑下樓梯來，左寒眉心擰了擰，從他手裏接過電話來，就看到屏幕上是左年的來電。

左寒眼下其實沒有什麽心和左年通話，剛想掛斷，程梨在一旁說道，“大哥打來的啊，你快接吧，我……我先去洗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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