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室裏。

“媽的。”簡麟低咒了一聲。

左寒抬眸看他一眼，“怎麽還罵上了？”

“明明昨晚看到還得漂漂亮亮的傷口，現在了這個鬼樣子，我都快氣死了好嗎，氣死了。”簡麟越說越氣，緒全寫在表裏了。

左寒對自己手臂上的傷口，倒是不以為意，“無所謂，我揍了人一頓，既然訴諸暴力，必然付出代價。這就是代價。”

不過他不後悔就是了。要是再讓他重新選一遍，左寒也會做出一樣的選擇。

簡麟拿棉球給他傷口弄了兩下，皺眉道，“你等我一下，我去醫科的同事過來……”

“別忙了。”左寒說道，“你隨便幫我弄兩下行了，作快一點。”

簡麟還想多說什麽，但是又想到，程梨那邊的況還一團糟，左寒哪裏能有心思在這裏等著醫科的過來給他重新傷口。

簡麟嘖了一聲，拿出旁邊的合包拆開來，從裏頭取出工來，一邊做準備一邊說道，“媽的，我覺得你就是在搞我心態，以後我看到你手上這疤，豈不是看一次自責一次嗎！”

左寒看他一眼，撥了個號碼出去。

沒一會兒，那頭就接聽了起來。

聲音裏帶著笑意，“我沒主找你，你反倒來主找我了？我原本還打算等忙完了，你出來，跟阿簡和澤謙一起，三堂會審你呢。”

“審我就下次吧。”左寒說道，“你回來了吧？”

“嗯，剛回，怎麽？”電話那頭的男聲好聽，不是那種特別低沉的低音炮，又不會顯得太過於明朗，介於兩者之間，有著非常的平衡，讓人聽著很是舒服。

簡麟在旁邊就聽到了電話裏約的聲音，挑眉問左寒，“景倫？”

“嗯。”左寒應道。

電話那頭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們‘四劍客’之一的景倫，是個律師，法學院畢業的高材生，和兩個誌同道合的同學一起創辦了現在的事務所，做得風生水起。

景倫也聽到了簡麟的聲音，“你和阿簡在一起？”

“嗯，在他單位。”左寒索開了免提。

簡麟在這頭說道，“這廝掛彩了，英雄救……的母親，總之就是掛彩了，在我這補補呢。”

“嘶——”景倫以前打球摔傷了膝蓋，簡麟就給他補補過，有著慘痛記憶，當即就了一口氣，“什麽況？”

簡麟想著那些複雜的事，實在是心累，便說道，“況複雜，電話裏講不清楚就是了。”

“總之。”左寒說道，“我把人給打了，原本應該跟去派出所的，但是我這邊有點況，所以就先來醫院理了，我不是主要責任人，所以警察也沒什麽意見，讓我忙完這邊了再過去。”

左寒沉聲說著，“但我這邊沒那麽快能忙完……”

聽到這裏，景倫沒有不明白的，就說道，“你留了當時負責警察的電話吧？把號碼給我，我會去辦。還有，事的經過你簡短地說一遍，阿簡那笨的大概是說不明白的。你肯定沒問題。”

左寒的確沒問題，他隻停頓了幾秒，就簡短道，“我老婆的繼父把我老婆的母親給打了，家暴慣犯，我上了。”

果然很簡短，簡潔明了。

“明白了。”景倫說道，“你把號碼發我，我現在就去辦。”

“謝了。”左寒道。

景倫低笑一聲，“別忙著謝先，你悄溜結婚了連我們都沒告訴，這事兒我和澤謙還憋著勁兒等著收拾你呢。”

結束通話之後。

左寒看了一眼自己手上還沒好的傷口，皺眉道，“就幾針的事，還沒弄完？你繡花呢？”

簡麟瞪了瞪眼，“那我不是得仔細點麽。”

“差不多行了。不然我自己來。”左寒眉心擰著，朝簡麟手去。

簡麟當然不可能讓他自己來，趕把傷口重新弄好了，再三囑咐道，“你真是差不多一點兒，傷兵就消停消停，好吧？”

“知道了，先走了。”左寒起。

簡麟掉手上手套，說道，“急什麽？我陪你一起去。”

有霍昀的安排，黎曉惠很快就被轉去了骨科病房。

也是運氣不錯，要不然就隻能在走廊加床了，哪知正好有個病人出院了，空出來了一張病床，而且還是環境不錯的雙人間。

程梨走了進去，看到了躺在病床上沉睡著的母親。

看著母親消瘦憔悴的麵容，程梨心裏說不出來是個什麽滋味兒。

其實……自己也不是不知道吧，不是不知道母親過得並不算好，因為過得好的人，不會是這樣的麵容。

臉上永遠帶著雲，就好像……總也不開心似的。

程梨也不是沒有問過，隻不過，沒有細問過罷了。母親隻要說沒事，也就不會再追問下去。

各人有各人的生活，各人有各人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不打破砂鍋問到底，似乎才是人與人之間的尊重與麵。

程梨一直是這麽認為的，可直到得知了母親可能一直在遭暴力，直到親眼看到母親被暴力對待時。

程梨忽然開始有些後悔了，自己當初為什麽不更堅持一些地追問母親。

你過得好嗎？

真的好嗎？

你如果真的過得好，為什麽看起來總是不開心呢？

程梨走到床邊坐下，輕輕握住了母親的手，母親的手微涼，程梨用雙手籠住了。

江橙站在旁邊，低了聲音說道，“急診的同事說，產科已經來看過了，用了些保胎，現在問題不大，等醒了之後，咱們再問問看，你媽媽自己究竟是什麽打算吧。還有後續的檢查……”

“嗯。”程梨輕輕點了點頭，聲音剛落，就聽到了母親沙啞的聲音，問道，“什麽……檢查？”

程梨一驚，看向床上的人，“媽？你醒了？”

“嗯。”黎曉惠緩緩睜開眼睛，清了清幹啞的嗓子，看向了程梨，也看向程梨旁站著的江橙，認出了這是梨梨那個當醫生的好朋友。

“你是梨梨的那個好朋友吧？”黎曉惠問道，“小江，對嗎？”

“是的，阿姨。抱歉在這樣的況下見麵。”江橙說道。

“沒有關係，你肯定幫不忙，謝謝你。”黎曉惠問道，“你剛剛說的後續檢查，是……什麽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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