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梨愣了愣,聽到左寒這話,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臉。
一下子就泛起了紅暈來,“我不喝。我還總能摔倒在同一個坑裏麽?”
左寒眉梢挑了挑,“怎麽能做坑?”
程梨了鼻子,說道,“先是百香果大炮,再是橙香大炮。我這次要是再摔在楊梅大炮裏,那就不是運氣問題,而是智商問題了。”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就看到左寒的角勾了勾。
他是笑容很的人,所以一旦笑起來,就會特別明顯。
而且左寒笑起來的時候,真的是特別迷人。
此刻,程梨就看著他角的弧度,挪不開眼睛。
盯著左寒的笑容看了片刻,才小聲嘀咕道,“笑得好看也沒用,我是不會上當的……”
很小聲的嘀咕著,也不知道左寒聽沒聽到。
總之,左寒說道,“行吧,你要是不願喝,就拿來,我喝一口總行吧?”
他忖了忖,低聲說了句,“我今天心不是很穩定。”
程梨聽到這話怔了怔,想到左寒畢竟是曾經有心理疾患的人,而今天可以說是他的癥結——邱瑾忽然出現了。
程梨點了點頭,站起來。
走進了廚房去。
沒有馬上出來,左寒安靜地繼續吃著飯菜,其實味道真的都好了。
隻不過因為不是當時就馬上吃上,熱過之後,看起來賣相不太好了,無論是素菜,還是葷菜裏作為配菜的素菜,看起來都有些發黃。
左寒素來淡漠,卻在此刻,覺得有些惋惜。
片刻後,程梨才出來,手裏端了一個果杯,放到了左寒麵前。
“來,楊梅大炮。”程梨說道。
左寒看了一眼杯子,水晶的果杯,裏頭盛著晶瑩剔的冰塊,再倒上了楊梅紅的,杯邊還點綴了兩片薄荷葉子,看起來,還像那麽回事兒的。
而且,左寒聞了一下覺得酒味並不太重,按說,就李大叔釀酒的風格,度數就算不高,也絕對低不到哪裏去。
他端起杯子來抿了一口,略有幾分詫異地挑了挑眉。
“好喝嗎?”程梨彎眸問道。
左寒點了點頭,“你做的?”
他已經喝出來了,裏頭還有很多細碎的楊梅果。
程梨點了點頭,“那個酒度數高的,我怕你傷胃,所以就用我先前打的,冰鎮好了的楊梅果配了一下。應該還不錯。”
“好喝。”左寒點點頭道。
程梨說道,“你喜歡就好。說……”
程梨咬了咬,思忖了片刻,還是繼續說了,“……你小時候肚子落下了病子,一直腸胃就不怎麽好,加上後來當醫生做手,一臺手時間長了,就會耽誤吃飯時間。”
左寒挑了挑眉梢,“小老太太倒還能說。”
程梨笑道,“那一頓飯下來,我和總不能相顧無言吧,又沒有太多共同話題,就隻有一個,那就是……你嘍。”
程梨想了想,還是問了一句,“你母親,怎麽樣了?”
“沒事。”
“好端端的怎麽忽然就……”程梨問道,“不會是被我氣的吧?”
“要氣也是被我。”左寒說著,停頓了一下,然後才繼續道,“生完我之後,憂思太重,有點傷了元氣,就有些哮,但是後來已經基本不發作了,所以平時都沒有帶藥在上,這次會突然發作大概也意想不到。”
“憂思?”程梨眨了眨眼睛。
“嗯,產後抑鬱一類的吧,畢竟,我剛開始是私生子,原本以為我父親會因為我的出生,我的存在,就和左年的母親離婚,然後來給個名分之類的。”
聽了左寒這話,程梨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隻覺得自己可能不管說什麽,都是風涼,於是隻能安安靜靜地聽著。
原本也沒有想過左寒會和自己說這些,得知的那些關於他小時候的事,多半都是從旁人那裏得知的,比如小嬸喻尋琴……
程梨覺得,或許是因為……自己做的楊梅大炮開始起作用了嗎?
左寒繼續道,“哪知左年的母親生了重病,我父親當然不可能拋棄生病的發妻,於是……”
左寒說著,輕輕聳了聳肩,“一直到幾年後,左年的母親不在了,才得以進門。大概因為,原本我存在的作用,是為了讓能夠在我一出生,就進左家的門,但我很顯然沒有達到這個效果。之後,我存在的意義,就隻能用來昭示著是我父親婚出軌的事實了。”
左寒沒有再說,但程梨知道,也就是因此,左寒了原罪。
程梨沒說話,但卻手過去,在左寒的手背上,輕輕地拍了拍。
左寒大概沒有經曆過這樣的安方式,大抵因為,自己格太過冷漠,太過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緣故,旁人就算安,通常也就是言語上的。
他垂眸看著自己手背上,那溫暖意的,眼裏淡漠的,漸漸變得和起來。
“程梨。”
“嗯?”程梨看著他,發出個疑問的音節來。
“我們在嶺溪多留兩天吧。”左寒說道。
程梨倒是沒想到左寒會忽然說這個,沒有太多意見,反正現在也還沒有找工作,沒有班上,時間就還算自由。
隻是有些好奇,“怎麽呢?想多陪陪嗎?”
“這也是原因之一。”左寒說道,“還有就是,嶺溪一醫的大外科和神外主任是郭老師的老同學,想讓我做個示範手或者弄個講座之類的。”
左寒說完都沒有等程梨回答,就又繼續說道,“而且今天這頓我都沒吃到新鮮熱辣的飯菜,覺得有點憾。”
程梨聽到這個理由,忍俊不,笑道,“你又不是第一次吃我做的飯菜,再說了,以後的機會多著呢。”
“說得也是。”左寒點頭道,“那……”
男人倏然抬起了眸子,修長漆黑的瞳眸,宛如夜海般深邃,要將吸進去似的。
“嶺溪有個風鈴寺,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左寒低沉的聲音,就這樣傳到耳朵裏,磁好聽。
以至於程梨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倒是很誠實地點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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