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寒這話換做從其他任何人裏出來,程梨都會覺得是在開玩笑,可偏偏是從左寒裏出來的。
他可是左寒啊,程梨不覺得左寒會是開玩笑的人。
所以就認真思考了一下,說道,“我可以嚐試一下,但我不太會吵架,所以要是吵不贏的話,我也沒有辦法。”
左寒看這麽認真思考的樣子,有點好笑,“我覺得你還是有潛力的,上次和陸景林……”
程梨陡然想到那時在大庭廣眾之下,和陸景林爭論。
其實事後回想起來,程梨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可是當時就覺自己像是忽然被通了電似的一通輸出。
事後要是把當時的詞兒寫下來讓自己照著念,都未必能念對。
那邊的男人已經站起,朝著他們走了過來,“不用幫他吵架,我是他老同學,沒什麽惡意,就是正巧到了。”
程梨聽了這話一愣,看了看他,又看向左寒,左寒對此不置可否,但對這人也的確沒有什麽敵意的樣子。
都已經到這個時候了,左寒也不至於繼續裝不認識,他轉頭對程梨說了一句,“我以前的同學,慕贇。”
“啊。”程梨看向他,“你好你好。”
聽到左寒準確說出了自己的名字,慕贇心不錯,挑笑了笑,“我們是小學同桌,雖然後來都各自休學了一年,但在初中又了同學兼同桌。”
那雖然久遠,但按說應該在當時也是不錯的關係了。
慕贇問了左寒一句,“不給我介紹一下?”
“程梨,我老婆。”左寒這話說得已經無比順暢了。
這倒讓慕贇有些吃驚,原本他覺得就左寒的格,就是不婚不育的人生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但是沒想到,居然已經結婚了,比自己還早。
雖說聽起來,慕贇和左寒的關係聽起來,是曾經的同學兼同桌,應該是很不錯的關係。
但程梨也看得出來,左寒並沒有表現出很不錯的關係應有的態度。
於是程梨想了想,就說道,“啊,慕先生,那我們先回房間了,我們才剛登記住,行李都還沒整理呢。”
慕贇沒有什麽意見,點了點頭,“行,那晚上焰火晚會時見。”他看向左寒,說道,“到時候咱們再好好喝點兒。”
左寒對此不置可否,淡聲說了句,“先走了。”
然後就和程梨一起離開了。
因為從酒店大堂到他們聯排客房所在的位置有些距離,再加上那邊也有停車位,所以索把車也開了過去。
因為程梨認得路,所以單手握著方向盤開著,想了想,就和左寒說道,“左寒,那個經理為了表達歉意,還給我送了今晚焰火晚會的門票呢,你要是不想去的話,我們就不去了吧?”
左寒原本目正看著窗外,飄得有些遠似是有些走神,聽到程梨這話,回過神來,轉眸看向。
聲音倒是平靜的,問道,“你從哪裏看出來我不想去了?”
程梨笑了笑,“我倒不是看出你不想去這個晚會,我是看出來你好像不是很想和慕先生往來,聽他的意思,他今晚肯定會去這個晚會,你如果不想到他,我們就不去了。”
左寒定定看著,目深沉,沉默了片刻後,他淡淡說了句,“沒有關係,你想去的話就去,來都來了,又正好趕上就別錯過了。”
程梨沒做聲,隻在把車停進車位之前,轉眸看了左寒一眼,似是有些猶豫。
左寒看到這眼神,便繼續說了句,“我不是不想和慕贇往來,我隻是對小學初中那個時段的所有人,都不太往來,不是針對慕贇一個人。”
“為……”程梨原本想問為什麽,隻是這句話還沒有問出口,就戛然而止,臉上的表也倏然一僵。
因為已經想到了,在左寒小學那個時段,發生了怎樣的事……他遭遇了那場綁架。
慕贇先前說他們因為各自的原因休學了一年,程梨雖然不知道慕贇是因為什麽原因休學,但基本已經猜到左寒休學的原因……
程梨有些小心地看了他一眼,原本以為左寒沒注意到自己剛才戛然而止的那個短暫音節。
但程梨這一眼剛看過去,就正巧左寒也看了過來,似笑非笑看著,“為什麽不太往來的原因,我想你已經知道了。”
程梨有些局促,咬了咬,小聲說道,“不好意思啊,我也不是想要打聽……”
“我知道。嬸嬸告訴你的。”左寒說道。
程梨愣了愣,“嬸嬸……和你說了?”
“嗯,提過一,說如果以後你不小心提到這事兒,讓我不要因為這個和你生氣,因為是主和你說的。”左寒看著,“隻是我沒想到你還能忍,這麽久都沒說過。”
程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還算比較嚴。”
“是比周衡那個大要嚴多了。”左寒說著,解開安全帶下了車,去後備箱把東西都拿上了,讓程梨在前頭領路。
“我雖然不喜歡別人探究這些我不願提的往事,但你也不是自己打聽的,所以不用這麽張。”左寒說道,“某種程度上來說,你知道了這些也好,正好我就不用向你細說我和我母親水火不容的原因了。”
程梨乖乖點了點頭,不知道為什麽,看著左寒現在這種……提及那段往事時,已經淡漠的樣子。
心裏並不覺得好,反倒覺得更難過了些。
因為自己也是承過很多傷痛的人,所以程梨很清楚,從來就沒有什麽好了,有的隻是……算了。
可是從傷痛到算了,心要經曆多的難,也很清楚,更何況左寒遭遇的是那樣近乎毀滅的傷害。
但程梨什麽都沒說,也很清楚,像左寒這樣的人,有著自己的驕傲,不需要別人的同。
程梨隻說了句,“反正,你要是不想理這個慕贇,晚上宴會咱們就不去了!”
話音剛落,就看到左寒放下了手裏的行李,好玩似的,在臉頰上輕輕了。
“我都沒氣,你怎麽還氣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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