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

程梨覺得自己的心跳是不是太大聲,左寒是不是都能聽到了？

可是卻躲不開，一隻手有傷太疼，不能推他，另一隻手的力量推不他。

於是程梨就隻能這樣，以一種看起來好像有些半推半就的姿勢，被左寒推進了浴室。

“不用，真的不用，我自己可……哎？”看清楚浴室裏的場景，程梨有些愣住了。

左寒慢條斯理地挽袖子，“你自己可？”

程梨反應過來自己剛才沒說完的那話，聽起來像是在誇自己可似的,趕擺了擺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不是，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程梨轉過來看著他，就正好看到左寒挽那個浴袍袖子因為過於寬大，半天挽不明白，索直接將浴袍給了，掛到了旁邊。

他裏麵穿著工字背心和運短，其實還正常的男居家裝扮。

但是程梨剛才看他浴袍那架勢，真的以為他裏麵沒有穿服來著！

程梨隻覺得自己先前心跳本來就劇烈得要從腔子裏蹦出來了,剛才又因為他服的作，覺心跳快要停止了似的。

這起起落落的，對心髒是不是不太好？

程梨腦瓜子裏懵懵地想著，輕輕問了句，“你該不會真要給我洗澡吧？”

“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左寒淡聲說道。

程梨趕說道，“我、我介意！”

“你要是介意的話,我就幫你洗個頭，然後給你手傷好好纏一下，淋浴不是很妥當，浴缸裏我放了水，你泡澡吧。手還能往浴缸邊搭著。”左寒說著，看向，“比較穩妥。”

程梨看到那一浴缸的熱水，還有旁邊的一盆熱水和洗發水。

“你……幫我洗頭？”心裏有些說不上來的滋味兒。

“洗頭也介意？”左寒問道。

程梨輕輕搖了搖頭，“沒，不介意。”

說不出是，還是什麽。

很多年，都沒有人幫洗過頭了，父母早早離婚，判給父親，父親不太會照顧小孩兒，沒多久向寶珍就嫁進來了。

那個態度，自然也不可能對程梨有什麽照顧，所以從很小開始，就是自己照顧自己的。

因為不會，做得不好，所以讀小學的時候，有一段時間裏，在班級裏，總是顯得……有點邋遢，頭發洗得不太幹淨似的，服好像也洗得不太幹淨似的。

而那個年紀的小孩子，有一小部分，有一種天真的不加掩飾的邪惡，他們不會在意別人心裏難過不難過，也不會去考慮別人的。

他們覺得你髒，就會笑話你髒，他們覺得你胖，就會笑話你胖，覺得你笨，就笑話你笨，覺得你名字和什麽不好的詞語諧音，本不管你難過不難過，就會給你取這個外號。

程梨不幸，在那兩年裏，一直是他們嘲笑的對象。

膽小又自卑，後來默默去剪短了頭發，省吃儉用攢了很久的零花錢，多買了一套校服換著穿，也讓能有更多時間把服洗得更幹淨一些。

長大之後，也有過小學同學聚會，而那些傷害過的人，好像早就已經不記得那些傷害了，隻有還記得……

程梨有些走神。

左寒手在眼前晃了晃，“程梨，怎麽了？”

“嗯？”程梨回過神來，淺淺笑了笑，“沒，就是……多年了，除開去理發店的時候之外，還是第一次有人要幫我洗頭，覺得……有點兒神奇。”

左寒表依舊淡定，眉梢輕輕挑了挑，手拿過了巾來，說道，“巧了，這麽多年了，我也是第一次幫人洗頭，洗得不好你就忍著吧。”

說著，他在旁邊一個小凳子坐下，然後拍了拍另一個凳子，“過來坐著。”

程梨乖乖過去，在他麵前坐下，然後往前勾著頭。

左寒拿花灑開了溫水，緩緩從頭上淋下。

程梨覺到溫水在頭上衝淋過，頭皮和發都被打。

過了一會兒，關掉了水，空氣中有洗發水的香味散開，然後就覺到了他手指在頭發和頭皮上作起來。

說實話，洗得的確不怎麽樣，不練，不專業。

覺好像這裏洗到了那裏沒洗到，哪哪好像都差點意思似的，但是程梨卻依舊覺得，很好，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那些溫水的溫度，好像能從頭皮，一直熨帖到心裏似的。

左寒給洗好了之後，用巾把的頭發包起來，輕輕著。

程梨聽到他很輕地歎了一口氣，似乎是帶著些許疲憊和無奈的意思在裏頭的。

“累了？”程梨問道。

“覺比做個手輕鬆不了多，而且我覺得，可能沒太洗幹淨，剛才關水了給你包起來了之後，看到這裏……”

左寒說著，手在腦袋上的某一片靠近耳後的位置點了點，“……都還有點泡沫。不然還是明天去店裏找人洗洗吧，業有專攻，這我真不行。”

程梨笑瞇瞇的，抬手按住頭上的巾，笑道，“沒事，我覺得這樣就好的了。謝謝你，左寒。”

“沒事。”左寒站起來，拿防水給手上纏了起來。

然後指了指浴缸，“那你泡澡吧，我出去了。小心手傷，有事可以我。”

程梨小臉一紅，“不、不會有什麽事的。”

左寒嗯了一聲，從浴室走了出去，關上了門。

程梨小心地進了浴缸，把手架在浴缸邊，單手玩手機又有些怕手機掉進浴缸裏，畢竟之前就這樣弄過一次。

要是再掉浴缸，那可就是二進宮，就是質量再好，也扛不住兩次熱水泡澡，要是換手機，可就是一筆開銷了。

所以程梨小心地，索就趴在浴缸邊，這樣，就不擔心擺弄手機時，手機掉進浴缸了。

程梨看著手機屏幕，但是直到手機屏幕都自己熄屏了，也沒個作，走著神，腦子裏一直想著的，都是先前左寒的手指按在頭皮上的覺。

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按亮了手機，咬了咬，點開了備忘錄，在上麵打了一句：

【今天，左寒幫我洗頭了，洗得不好，可能也沒怎麽洗幹淨，但還是很，再幾回，我可能就要喜歡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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