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居高臨下地看著楚南軒，一雙含的虎目微微瞇起，緩緩出聲：“云祁，這個小犢子，如今倒是比大哥還難纏。”

他轉回到位置上，懶懶說道：“起來說話吧。”

楚南軒暗暗松了口氣，站起來，到梁王對面坐下。

接下來，梁王問起朝中一些事，以及太子的及云祁的向，之后冷笑三聲起離開了。

楚南軒跟在梁王后，完全沒有平素英武卓絕的將軍姿態，反而模樣謙卑恭順。

兩人一出去，便有專人帶著，從后堂卻寬闊的樓梯離開了。

凌霄雅間的屋梁之上，云祁攬著謝昭昭的肩膀，輕輕落到了隔壁的梅花雅間。

謝昭昭垂著眼簾，眉心微微蹙著。

“怎麼？”云祁低頭問道：“是不是第一次見你那軒哥哥這樣的低聲下氣，很是不習慣？”

“沒。”

謝昭昭搖頭，“我在想，楚南軒辦事不力，讓梁王現在被皇上討厭，在水深火熱之中，梁王竟然也只是言語嚇唬了他兩句，看樣子不打算責罰他。”

“如此便證明，楚南軒對梁王來說，很有用了。”

“他雖然封了將軍，實際上手里又沒有兵權，能對梁王有什麼用？”

云祁眉梢微挑，回桌邊坐下沏茶。

“你知道嗎？”謝昭昭也走過來，“若是知道，能不能告訴我？”

“我原是想調侃你兩句來著，也順便看看你對楚南軒的態度，誰知道你心思本沒在那上面。”

云祁淡淡說著，端起茶盞抿了一口，“這倒顯得我小心眼沒格局，就惦記著那點兒事了。”

謝昭昭愣了一下，琢磨片刻，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

沉默一會兒，略有些無語：“不知道你腦子在想什麼，我不是早說了，我現在對他反的很，多看一眼都心煩。”

“嗯。”云祁輕笑，看著謝昭昭問：“你這反來的蠻突然。”

謝昭昭面不改，舊話重提：“楚南軒到底對梁王有什麼大用，你可知道？若說要仗涼國公府的勢，如今父親對楚南軒不滿，婚事也吊起來了。”

“梁王不至于到現在還天真的以為，能把涼國公府拉他的陣營吧？”

“對了。”謝昭昭皺了皺眉：“我剛看到他們離開時走的是十分的通道，而且他們談這樣要的事竟然選在這種人多眼雜的地方——”

“難道這國天香樓本就是他們的地——”

云祁了額心，忽然抓住謝昭昭手腕，一用力。

謝昭昭朝他撲過來，竟是跌坐到了云祁膝頭。

“你干什麼？”謝昭昭皺眉，推著他要起，“我在和你說正事！”

“別。”

云祁一手握住的手臂，一手捉住的腰，只覺那腰纖細的過了頭，一只手竟然握了一半，“我也和你說點正事。”

他皺眉低頭：“你這副一本正經分析的樣子難看死了，我一點和你說話的心都沒有。”

謝昭昭：“……”

“你就不能說點和話？”云祁不太高興地說：“比如問我為什麼會在這里，這可是青樓，我們都私定終了，我跑到這里尋花問柳，你一點反應都沒有！”

“……”

謝昭昭無語地瞪著他，“你會來這里尋花問柳？這種問題需要問嗎？你難道不是早知道梁王和楚南軒在這兒見面，你才專門跑來的！”

“哦。”云祁略有些做作地皺了皺眉，“難道我不能是知道你來了此，所以前來找你的？”

“你專門定梁王隔壁的雅間，我很難說服自己你是為了找我。”謝昭昭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一把拍掉云祁攬在腰間的手站起來。

“看你這胡攪蠻纏的樣子，你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我，我這就走吧。”

“五哥找不到我可能會發瘋。”

謝昭昭說完便往外走去。

“等等！”

云祁起追了兩步，牽住謝昭昭手腕，“等一下。”

“還要干什麼？”謝昭昭回頭問。

“你倒是走的決絕，這般不耐煩？”云祁說：“咱們有幾日沒見了吧？你不問下我的傷勢？”

他盯著謝昭昭，微皺著眉，眼底也浮現幾分郁悶。

剛才，他的確是抱了調侃玩笑的心思，那幾分不高興有八是裝出來的。

這會兒卻也是真的有點郁悶。

謝昭昭眼睛里是只有正事，半點雜事都沒有？

謝昭昭沉默地瞧了他一會兒，忽然踮腳上前，在他角落下一個輕如鵝的吻。

云祁愣住。

謝昭昭又雙手環住他勁瘦的腰，把他輕輕抱住，“你知不知道你的樣子像什麼？”

云祁順著話問：“像什麼？”

“像個要糖吃的孩子。”謝昭昭低笑：“你堂堂定西王，皇上最疼的皇長孫殿下，若要旁人瞧見你出那副表，不知道怎麼笑你。”

云祁默默片刻，雙手一環，把謝昭昭攬住，“旁人見不到。”

謝昭昭心頭一跳，笑容就變大了些：“你這脾氣也古古怪怪的……你本是為了正事來的，我要說正事你又嫌三嫌四，還鬧了起來，稚。”

云祁哼了一聲，前言不搭后語地說：“我會去找謝五算賬的。”

“你以后不許來這種地方，就算是跟著他扮著男裝也不許，聽到沒！”

“……”

謝昭昭翻了個白眼，模棱兩可地“唔”了一聲，又說：“真的得走了，不然要出事，而且我還有點別的瑣事得解決一下。”

“嗯。”

云祁把放開，“此并非梁王和楚南軒的地盤，而是周王的，不過我今日來時早做了準備，十分，應該能瞞過周王耳目。”

“但你和謝長淵，還有蘇向來的大刺刺的，恐怕瞞不過他。”

“我們是為姐姐的家來的……”謝昭昭皺了皺眉：“我心里有數了，你早點回去吧，自己的傷勢自己上點兒心。”

“好。”

云祁目送謝昭昭離開后，臉上的笑意逐漸收斂，但那眼底卻泛著點點溫澤。

應該有一點喜歡他吧。

否則不會親近自己那般自然。

如此倒是合了他的心意。

只盼這喜歡由淺深，由到多，最終變他想要的那種。

玄明這時從外面走了進來，“七小姐和五公子已經離開此了。”

“嗯。”云祁的表緩緩變得冷靜銳利，“讓史臺那邊的人準備折子，將梁王叔回京卻不前去面圣，反而留煙花之地的事，好好參一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