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軒怔了下。

謝威趕道：“對對對，大行皇后的冥誕事關重大，這個時候頂風親恐怕不好，再加上先前劣質軍械的事，皇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但沒準兒心里憋著一口氣！”

“南軒啊，雖然你父親鵬程將軍當初救過皇上的命，但你也得知道伴君如伴虎。”

“要是被誰找了機會參一本，那可就不好收場了！”

謝威擰著花白的眉，語重心長地又說：“這兩年有不大臣，就是因為不謹言慎行全家獲罪，滿門抄斬，流放的不在數啊，還是小心些。”

楚南軒無話可說，只能點點頭：“那好，就等到大行皇后冥誕過了，風平浪靜一些……”

“對對！”謝威一把拍在楚南軒肩膀上，“你和昭昭這麼多年的，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

楚南軒點著頭，眼眸卻不痕跡掃過謝昭昭沒什麼表的臉，心底升起一沉。

上云祁了吧？

如今連大婚也開始推三阻四！

楚南軒沒討到好，裝模作樣地寒暄了一陣子就離開了。

謝威長嘆一口氣，一把拍在謝昭昭肩膀上，“還是咱們老七機靈，你說的這個理由完全無懈可擊啊！”

“爹現在也不喜歡楚南軒這個婿了？”謝昭昭瞥了父親一眼，“您以前可恨不得馬上把我掃地出門，我嫁到楚家去。”

謝威嘿嘿干笑：“這小子有些個野心吶，爹得再觀察觀察，不能推你跳火坑不是？況且你自己也不樂意啊，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

謝昭昭朝著父親假笑了一下，福了福便要離開。

“等等！”謝威趕把兒提溜回來，“老七啊，爹平時對你好不好？”

謝昭昭幽幽看著他：“你想說什麼，直說。”

“我，這個，哎……”謝威表糾結了半晌，大嘆口氣：“你明知故問！”

他都快半個月沒能進去春和樓了，一直睡書房。

這些年來第一次，這什麼事兒？

求討饒他也去了，好話賴話也都說了，于氏就是板起一張臉毫不通融。

他這是沒轍了。

謝昭昭眼珠轉了一圈，笑瞇瞇道：“爹的同袍都是妻妾的，娘如今這麼給你甩臉子，你不然也找幾個姑娘進府，左擁右抱人鄉。”

“……”謝威怔了一下，一雙虎目瞪的跟銅鈴一樣大，“你敢提這建議，不怕你娘打斷你！”

“要打斷也先打斷爹你的。”謝昭昭笑道：“我怕什麼？爹，你要不要試試啊？”

“試什麼試？簡直胡鬧！”謝威一甩袖子：“你爹我就不是那種人！”

“是是是，你不會左擁右抱，你只會在府上和稀泥，由著二嬸當你面哭哭啼啼。”

謝昭昭翻了一下眼皮，“闔府上下的人都琢磨著，二嬸怕不是您的姨娘，只有您不知道。”

“行了行了！”謝威的頭一下子大了，“沒大沒小的東西，老子是不是上輩子欠了你，生出你來氣我？趕滾吧！”

“爹爹安在，兒告退。”謝昭昭端正地行了禮，端正地退了下去。

謝威瞧著這乖巧溫順的樣子，額角青筋卻是噌噌蹦。

他懷疑是不是這臭丫頭，在于氏耳邊說了他壞話，所以現在于氏跟他拉長個臉，房門都不讓他？

……

怡蘭苑里，謝星辰在短暫的恍惚之后，怒火沖頭而起，差點沖到前廳質問楚南軒。

還好竇氏攔住了。

竇氏說：“南軒肯定是為了仕途，你這些年都過來了，還在乎這一下子？不能急！”

“可是赫兒——”謝星辰滿臉怒：“赫兒是他的親——他應該管著赫兒啊，怎麼能撲到謝昭昭的下去，赫兒的事他都沒過問過！”

“別急別急！或許是南軒最近這幾天太忙了。”竇氏安道：“你也知道，南軒剛從天牢出來，這次他了大苦，也吃了大虧……”

竇氏把自己了解到的局勢況都跟謝星辰說了一遍，總算讓謝星辰緩了幾分怒火，可以不去前廳當面質問楚南軒。

但肚子里憋著一口氣不出不快。

于是娘倆一起出門去看楚赫，同時給楚南軒遞了信要約著見面。

楚南軒在謝昭昭那兒了釘子，也正窩著火。

但楚赫和謝星辰到底不是平常人，他便是火大，也趕到城北那客棧赴約去了。

進去那小院子的時候，楚赫正騎著一個中年管事當大馬，吆喝著在院子里玩耍。

竇氏在在一旁陪著。

謝星辰一雪青紗織如意，手上著仕團扇，另外一手還打著油紙傘在廊下立著。

遠遠瞧過去，當真是人如畫。

楚南軒瞧著，心總算稍微好了幾分，邁步就走過去，溫聲喚：“星辰。”

謝星辰卻沒什麼好臉，冷冷看著楚南軒：“什麼時候安頓赫兒？”

“……”

楚南軒眼底神轉為冰冷。

他耐著子說道：“這事急不來，要等幾日。”

“等多久？”謝星辰追問，“你上次也是這麼說的，等幾日，這一等就等到現在了，沒等來你安頓赫兒，反倒等來你上謝家求謝昭昭再嫁給你！”

謝星辰的聲音一開始很弱溫和，說著說著就提起了音量。

竇氏和伺候楚赫的下人都朝這邊看過來。

楚南軒臉也就不好看，沉著聲音說：“別大喊大。”

“我大喊大？”謝星辰忍無可忍，牙關咬的咯咯作響。

楚南軒一把把拉進房間里，忍耐地說道：“這是在外面，人多眼雜，不知道多人盯著看，你鬧起來對咱們都沒好的。”

“赫兒我并非是不安頓，而是我如今纏在朝廷的事里面不開——”

謝星辰說：“那就直接帶回楚家安頓！”

“你副將的孤，安頓在你家里不過分吧？”

“不行。”楚南軒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我母親不喜歡小孩子，這事你知道的。”

謝星辰看著楚南軒，半晌說不出話來。

原以為楚南軒從天牢出來了，孩子也從南邊接來了，好日子眨眼就要到了。

結果——

楚南軒的心似乎本沒在和孩子上。

謝星辰瞪了楚南軒半晌，忽然說：“你喜歡謝昭昭那賤人，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