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啊,這邱二公子不過是小打小鬧,雖然跟家里的丫鬟們胡混,但只要邱老夫人出面,把那些個妖佻的丫頭整治整治,也能安分些日子。誰知去年邱家出了個手段通天的丫鬟,把邱二公子迷得神魂顛倒,竟然嚷著要把娶進門!”
趙錦兒倒吸一口氣,“這個丫鬟,是詩詩表妹?”
裴楓點頭,“沒錯。”
“天哪!”趙錦兒抓住秦慕修的手,“那為啥不嫁給那個二公子福,要過來霍霍二哥?”
裴楓苦笑,“大戶人家的門,哪有那麼好進?那邱二公子的夫人可是郡守千金,你當好惹的?男人在外面玩玩還可以,真要往屋里納,豈肯同意?聽說是下了最后通牒,讓你們那表妹,不自己打包滾蛋,就直接發賣,鬧了一場,想來邱家應該給了不好才消停。”
“怪不得二姑出手那麼闊綽,一點兒也不像個幫工的。”趙錦兒恍然大悟。
秦慕修大致了然,拍拍裴楓肩膀,“多謝你了,裴兄。”
裴楓爽朗一笑,“說這等客套話作甚?”
章詩詩的底細是查清楚了,可婚事也辦過了,木已舟,就像裴楓所言,多說無益。
兩口子決定保持緘默,還是那句話,只要章詩詩肯踏踏實實過老秦家的清貧日子,那就當沒發生過,總得給人改過自新的機會。
又過兩日,秦鵬便背上行囊和其他新兵一道,隨驛臣往邊疆去了。
臨走前,家中之人自是免不了一頓囑咐,王英和秦老太哭了一場,秦珍珠躲在屋里抹眼淚,連趙錦兒眼睛也紅了,唯獨新嫁娘章詩詩倒是淡泊得很。
描眉畫眼、穿紅著綠的送到村口,那樣子,一點兒傷心都沒,反倒還帶著幾分僥幸和高興似的。
不過秦鵬也不大在意,都沒看,倒是狠狠看了幾眼同來送包春竹的張芳芳。
“二哥……”
木易也隨一大家子來送行,悄悄抓住了秦鵬的角。
秦鵬他腦袋,溫和問道,“何事?”
木易迅速將一封信塞到他手中,又從脖子上摘了一塊玉玨給他,“二哥,幫我帶個信。”
秦鵬想起他舅舅就在邊關,“給你舅舅?”
木易點頭。
“那你把你舅舅名字告訴我。”
木易猶豫了一下,湊到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個名字。
秦鵬面大變,“你舅舅是……那你豈不是……”
早知這孩子肯定來自大戶人家,可是這也太大了吧!
大到秦鵬這也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都有點瑟瑟發抖:家里私藏著這麼個孩子,不會惹禍上吧?
“我在信里代舅舅了,讓他多多提拔照顧二哥。”
秦鵬就這樣帶著震驚和忐忑離開了。
秦慕修把這一幕瞧在眼里,略有深意的看了木易兩眼。
木易到的教育和天生的秉,讓他小小年紀便養堅韌不拔、榮辱不驚的格。
一路逃亡、幾經生死,他都沒怎麼害怕過。
可每次對上秦慕修,他就沒來由的有點怵得慌。
該死,竟然怕個鄉下人!
離家的人兒背影漸漸模糊,一家人帶著濃濃的不舍,一步一步沉甸甸的往家回。
剛到門口,卻見丁氏掐著腰,站在自家院外,怒氣沖沖的罵著,“趙錦兒,你給老娘滾出來!”
秦老太見這架勢,連忙將趙錦兒攔到自己后,“方俊娘,你又在我家門口吵吵啥?”
前兩天還低眉順眼來求錦丫給媳婦看病,今兒又橫眉豎眼的罵,簡直有病!
丁氏一轉,看到秦老太后的趙錦兒,就想往上撲,“你這個死丫頭,我撕爛你的!”
一家人都在,怎麼可能讓得手?
秦大平、秦虎、秦慕修三個人都擋到面前,“你干啥?”
丁氏一看人家三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全都怒目圓瞪自己,頓時有些怵。
往后退了兩步,“我干啥?我來找趙錦兒算賬!怎麼的,你們要仗著人多勢眾打我嗎?鄉親們都在,你們敢!”
說著,紅著眼扯著嗓子道,“鄉親們快來評評理啦,老秦家欺負人啦!”
幾嗓子一喊,果然有不人探出頭來看熱鬧。
王英冷笑一聲,“嘿,我說老丁啊,你是忘了自己前幾天還點頭哈腰的來求我家錦丫嗎?你這臉,咋比我家阿修的書,翻得還快!一把年紀了,今兒學狗、明兒學貓,你不害臊嗎?”
當著這麼多看熱鬧的,王英還算講武德,沒有把來求趙錦兒干啥說出來。
誰料丁氏一點也不承,聲調反而更高了。
“呸!求,也配?除了張說,還能干啥?白瞎我一碗紅燒,你們把還給我!”
“哎喲呵,那碗可是你死乞白賴塞到我家的,我們不要,讓你帶回去,你說得好聽,說什麼給我家添菜,我們都吃了變屎了,你真想往回要,去我家茅坑舀就是,多舀的算我送你的。”
吵架撕這種事,王英從來沒輸過。
丁氏吵不過,氣得兩眼直翻。
半晌才緩過氣兒來,“我不跟你掰扯,你把趙錦兒給我,我要帶見去!”
王英好笑道,“我家錦丫是犯法了,還是怎麼滴了,你讓見就見,那我們豈不是很沒面子?”
丁氏張就想罵,突的想到什麼,又生生忍回去。
“你別跟我說這些沒用的,挑撥良家婦鬧事,難道不夠去衙門喝一壺嗎?”
王英越發奇了,“你這話沒頭沒尾的,錦丫挑撥哪個良家婦鬧事了?”
趙錦兒也是一臉懵。
李桂枝就在這時從方家披頭散發的沖出來,跳起來指著丁氏嚷道:
“今兒當著鄉鄰們,咱們把話說清楚!到底是我不能生,還是你兒子不能生!”
丁氏見狀,氣得就要把往屋里推,“你反了天了!敢跟婆婆斗!”
“你算哪門子的婆婆?上苛待老,下刻薄小,姑忍你幾年了!你竟然還要讓我娘家拿銀子給方俊典妻生子,錦丫都給我看了,說我沒病,你為啥不讓你兒子去看大夫?天天盯著我,還不就是想找我娘家訛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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