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錦兒唏噓不已,“雖然打人不對,但這個樸著實該打,打他的人可謂為民除害,好漢一條!”
“這麼高的評價啊。”
兩口子說說笑笑,剛走到村口歪脖樹下,就察覺到一道冷颼颼的目掃過來。
竟是消失許久的張寡婦。
與想象中的不同,不止沒有變得落魄邋遢,反而穿著一大半新的褚紅綢襖,墨綠的百褶,頭發綰著髻,用個銀篦子別著,一副發跡模樣。
“秦家小畜生、小娼婦!我家芳芳呢?”
張寡婦張就罵道。
趙錦兒咬,氣得臉發白,“張大娘,請你說話干凈點!”
張寡婦冷笑一聲,“跟你們這小畜生、小娼婦說話,要什麼干凈,趕的,去把芳芳給我出來!”
秦慕修冷冷看一眼。
這一眼,竟看得張寡婦不自的打了個冷噤。
印象中秦家這小老三,打小就是個病包,怎麼會有這麼鋒利的眼神?
看得這個潑婦都一哆嗦。
張寡婦了腰,壯膽道,“小畜生,你瞪什麼瞪?當心老娘人打你!”
秦慕修毫不理會,拉著趙錦兒的手,轉往村里折回。
張寡婦哈哈大笑,“這就對了,老老實實把芳芳出來,老娘就放你們一馬!”
趙錦兒雖然膽小,卻不怕事,“咱們真回去幫喊芳芳?上回就想把芳芳賣給李員外做小妾,這回不知又出什麼幺蛾子。”
秦慕修壞壞一笑,“忘了里正當初趕走的時候怎麼說的了?”
“里正爺說的是,以后見一次打一次。”
“那不就得了,咱們回去找里正爺,再喊幾個壯小伙子來。”
秦慕修喊的都是當初差點被張寡婦燒掉稻把子的人家,三四個壯小伙簇擁著里正到了村口。
一見張寡婦,紛紛怒道,“好你個瘋婆娘,教壞兒子,差點賣掉兒,拿一村人的口糧不當回事,沒送你進大牢,只是趕你滾出村子,已經是看在多年鄰里的份兒上,你居然還有臉回來囂!真不把里正爺的話當回事是吧?”
張寡婦哪料到這小兩口不但沒有幫喊來張芳芳,還帶了這麼一群煞星過來,氣得倒仰。
但如今份不同以往,諒他們也不敢把自己怎麼樣,哼!
當即掐腰扯嗓道,“方大亮,你不來見我,我還正想見你呢!我倒要問問你,哪一條規定,你有權力趕我出村子?”
“東秦律法第一百六十三條規定,里正管理本里戶籍,若戶籍有攪秩序、違法犯罪之人,有權驅趕、責罰、或扭送至縣大牢!“
里正叼著旱煙,緩緩走到張寡婦面前,擲地有聲道,“頭發長見識短的無知婦人!你當本里正想管你?本里出你這麼個貨,我一年的績效都要扣掉好幾分!你再不遠遠滾開,我可就不顧面了,打你個落花流水!”
張寡婦怒道,“方大亮,你敢!你這破村子,請我回我還不想回呢,我今兒回來,是接我兒跟我福去的,你們憑甚不許我進村?”
里正氣笑了,“你接兒福?你莫要笑掉我的大牙!之前差點把閨賣給李員外的不是你?天天堵在村口罵自己兒的不是你?芳芳是個好孩子,就是命苦投胎到你肚子里,你要是真念著母一場,就趁早跟斷了關系,別再打擾!”
張寡婦晃了晃手上的銀鐲子、銀戒指。
“方大亮,你莫要門里看人,把人看扁了!我如今改嫁了李員外府上大管家,日子闊了!芳芳跟了我們,吃香的喝辣的,不盡的福氣!”
眾人都是一怔,差點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這婆娘可真是個狠角啊!
沒能把兒賣給李員外做小妾,就自己嫁給人家的管家?
來人中的包春竹,正好有個親戚在李員外家做傭人,聞言嘖嘖道,
“李員外家的大管家老吳,今年沒有七十也有六十八,張嬸兒你對自己可也真狠!嫁給那麼個糟老頭子,圖什麼?圖他年紀大?圖他不洗澡?”
被人揭了短,張寡婦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當即跳罵起來,“我撕爛你的賤!老娘愿意嫁誰就嫁誰,干.你屁事?我看你是嫉妒沒有個好娘,也能嫁個大管家給你攢點老婆本吧?”
包春竹的娘三年前就亡故了,這張寡婦上沒把門的,侮辱人家亡母,包春竹的火噌的一下就起來了。
沖上去一把給推倒在地,對著腮幫子就是狠狠一個大耳刮,“你當所有人都跟你一樣不要臉的?”
張寡婦挨了打,豈肯罷休,當即又抓又撓,鬼哭狼嚎。
“小畜生!你敢打老娘?老娘回去當家的,讓他派人來把你打斷!”
包春竹冷哼一聲,“你要不嫌丟臉,就讓你那糟老頭子派人來,老子怕他算老子輸!”
說著,又在張寡婦臉上掃了幾.掌才解氣。
頭上的銀篦子掉了,耳朵上的銀耳環也拉出了。
張寡婦又痛又氣,又怕包春竹還要打他,爬起往鎮上跑。
一邊跑一邊罵,“你們一個個都給我等著!”
“小人得志便猖狂!”
里正對著張寡婦的背影啐了一口,又拍了拍包春竹的肩膀。
“不怕,要是真喊人來,我讓整個村的男丁一齊上,絕不會讓你給外人欺負了去!”
包春竹忍不住笑,“里正爺,您還真信吹牛啊?
那老吳最會做王八了,要不怎麼能在李員外那種人手下混到管家當?他原配老婆才死沒半年,下面還有三個兒子,兒子們年紀都比張寡婦大,能娶張寡婦做填房,也就看著張寡婦才四十出頭,半老徐娘還有一兩分姿在,哪里會把正經妻子看待?不嫌到惹麻煩就算了,怎麼會帶人來替出頭?”
“沒錯,看穿的也就半新不舊,頭上手上也就戴點銀,半點金不見,誰知道是正經嫁過去的,還是鋪蓋一抱就跟吳老頭茍合了。”
“嘖嘖嘖,有這樣的娘,芳芳那丫頭,以后可咋找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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